顾喜和有孕之后,饭量比以前大了不少,但还是喜欢清淡的饮食。而章池不挑食,更是经常把顾喜和吃剩下的东西填进肚子里。有一次陆子修就笑他,说顾喜和怀孕,他也跟着长了不少肉。两个人正在吃早饭,就听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房门被推开了,陆子修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他一进屋,就大声道:“喜和,不好了!”章池放下手里的包子,皱起眉头道:“陆公子,您这一惊一乍的做什么?”陆子修才不理他,坐到顾喜和身边,急急道:“喜和,我听到一个消息,惊人的消息!”顾喜和把口里的米粥咽下,才道:“什么消息?”“皇上没了!”顾喜和手里的调羹一下子掉到了碗里,发出一身脆响。他愣怔的看着陆子修,“皇上驾崩了?真的?”陆子修一个劲儿的点头,“当然是真的!现在帝都的城门已经关了,禁卫军把守着各条街道。还有,听说太子连夜即了位,改国号为宁。老百姓们都在议论,今年的恩科怕是没有了。”顾喜和不由得沉思起来,皇上驾崩,国丧三年,别说恩科,就是正常的考试也会取消。即便是新皇帝继位,想要开科举,最快也要明年了。章池纳闷:“皇上多大年纪了?怎么说没就没了?他不是今年才得了个皇子吗?”顾喜和道:“算算先皇的年纪,也就刚过不惑,至于怎么说没就没了,就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知道的了。”章池看着顾喜和低沉的脸,心情郁郁,“喜和,我们好不容易到了这儿,居然不能考试了。唉!”陆子修也道:“是啊!这下子让多少学子伤心失望啊!”顾喜和完全没有了胃口,放下手,低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国丧期间,一切活动免除。太子殿下就是有再有心想要人才,他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特立独行。”陆子修也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喜和,你说,你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呢?”他这话提醒了章池,他笑起来,“喜和,考不成正好,我们可以回去了。”顾喜和也笑了,就像章池说的,这也不完全是件坏事。但是,“咱们就是想走,一会儿半会儿也走不了。”章池急道:“为什么?考不成试了,还不让人回家吗?”陆子修此时也淡定了下来,解释道:“此时城里已经戒严,没有人能出去。我们只能等消息,什么时候解除了戒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好吧!”章池知道陆子修说的有道理,“我们等。不过喜和,要是解禁了,咱们马上就走。”顾喜和现在六个多月的身孕了,耽搁不得。“好。”顾喜和答应着,心里想着,慕宣顺利继承了皇位,应该不需要他了。谁想,到了晚上,慕宣就悄悄的到了迎宾客栈。他还是那身衣服,脸色有些憔悴,但一双眼睛比之前还要亮上几分,几日不见,身上更增添了几分凛然之气。他到的时候,顾喜和正在看章池写字。章池站在桌前,微微弯着腰,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悬腕握笔,一笔一划的写着。顾喜和随意的靠在软榻上,斜着眼睛看着章池,眼睛似闭非闭,但并没有睡着,时不时的低声指导。房门没关,慕宣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不由得放轻了脚步,也不让唐铮出声。他慢慢走进去,章池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的目光扫过章池的写的字,格局是好的,但基本功不够,徒有个架子,却撑不起来。再仔细一看,是陈子昂的诗:“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好诗!”慕宣这一叫好,吓到了屋里的两个人。章池下意识的去看顾喜和,见他面色正常,这才瞪眼看着慕宣,“殿下,您能不能不这么吓人?您要是把喜和和肚子里的孩子吓出个好歹来,我……”他话没说完,顾喜和已经起了身,拉着他跪了下去。顾喜和低头道:“草民顾喜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慕宣弯腰亲手扶起他,叹道:“喜和,你就不要跟朕客气了。朕这次来,是有事请教两位。”顾喜和道:“您坐下,咱们慢慢说。”慕宣点头,让唐铮在外面守候。慕宣在主位上坐下,章池看着他小小年纪,故作老成的模样,怎么也难以把他跟一国之君联系起来。“喜和,章哥,既然两位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朕也就不多说了。朕此次过来,是想请教两位,朕的那些兄弟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