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人儿一贯都性子温和,软得就像是一团棉花。像这般在他面前,娇滴滴地反抗着,闹着脾气,是从未有过的。孙权自觉他做的有些过分了,但嘴上依旧不想饶人,只是语气软了些许:“你自己刚刚不是说,怕伤到孤吗?孤这就叫欺负你了?”真是无耻!步遥心中骂道,眼泪又连落了数滴。孙权无奈,拽了拽步遥的小手,想要将她往怀中带去,哄一哄现下在跟他闹脾气的小女人。步遥这时却挣开了他的手,往后连退了数步,直到身后已经是那漆纹屏风,才不得不站定。她瘦弱的小身子哭得有些发颤,因着情绪激动,那软小的耳垂透着烛火,变得通红。看着她如此,孙权心中生出了许多的怜意。他往步遥的方向走了几步,将左手伸向了她,就像是召唤受惊的幼猫般,无奈地劝哄道:“不绑你了,回来罢。”见步遥就是不肯移步,孙权的语气略重了几分:“听话。”步遥轻靠着那扇屏风,眼前因泪,是雾蒙蒙的一片。蕴着的泪再次滴落后,目及之处才再度变得清晰。眼前的男子面色惨白,却难掩着俊美,因着伤痛,更添了几分阴郁。那双碧色的眼眸,仍是深不可测。此刻正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主公,小的寻来绳索了……”侍从折返,打破了二人现下的僵局。那侍从手中握着带着毛刺的绳索,见主公的姬妾别过脸,拭着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孙权用余光瞥了瞥侍从手中的绳索,那上面的毛刺那般粗糙,真要绑在她细腻的手腕上,定会划出数道细小的伤痕。他哪里能舍得。“孤不用绳索了,你拿下去罢。”孙权命道。侍从自是不知,孙权这大晚上的,让他去取绳索,然后又不用了,到底是意欲何为。但见孙权肯放他离去,他还是如获大赦,忙拿着手中的绳索,双腿直打着颤,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隔间。侍从走后,隔间又只剩下了步遥和孙权二人。步遥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清楚,自己只是个小妾。在夫主面前闹脾气得有个限度。古代的姬妾真不容易,明明是男人不像话,到最后为了争宠还得想出各种法子去哄男人。若要是没有这个垃圾系统,孙权这样的狗男人,她早就一脚把他给踹了!系统听到了宿主辱骂的言语,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系统】:宿主,你舍得踹掉孙权吗?舍…不得。【系统】:辱骂系统和攻略对象,扣除三点好感值。步遥刚要骂系统狗,但又生怕系统再扣她个几十点,还是将要骂人的话强自压下了心头。系统消失后,孙权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用左手艰难地为她拭着泪。“都说了,不绑你了,怎么还哭得这么厉害。”孙权的声音压得很低。仍是如刚刚那般,劝诱着她,轻哄着她。平日那么强势霸道的人,为了哄小老婆,也有这样无措的一面。步遥心中的憋屈感略微消减了些。眼见着,子时都要过去,再不睡,天都要亮了。孙权伤着,明晨还要起来去阅军,若是休息不好,这种外伤很容易感染,再发个烧什么的就犯不上了。步遥心中却不承认是心疼孙权,而是逼自己认为,现下放孙权“一条生路”,是怕他的胳膊废了。他的男人可不能是个残废。步遥吸了下鼻子,声音依旧软软,却带着微哑:“妾身…妾身先伺候主公睡下罢。”孙权见她不再同他置气,心中似是如释重负般。他的小人儿一贯听话乖巧,不会与他生出龃龉的。“好。”他回道。步遥扶着孙权和衣躺下,吹熄了烛火后,却并未睡在他身侧,而是端坐在榻侧。孙权于暗中看着她的身影,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躺下?”步遥的声音已回复如常,小声回道:“妾身睡觉不安分,怕伤到主公,便不睡了。”孙权听后哭笑不得,却故意沉了几分语气:“胡闹。”“妾身没有胡闹,反正妾身白日也只是枯坐于帐中,百无聊赖,无事可做。夜里若是不睡,白日补上亏空便好。主公夜里若是翻身的话,怕是会再弄伤您的右臂…所以妾身看着主公睡,这几日养伤不能大意了。”孙权听罢,心中微暖,嘴上却道:“孤不信你能整夜不睡。”呵呵,狗男人又小瞧她了。之前拍戏时,剧组租了场景,为了赶在租期前拍完戏,演员几乎都是连轴转。通宵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