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点了点头。蝶蕊夫人拧着眉头道:“他不是个好人。”玉蝉登时来了劲儿,欢欣雀跃地道:【主人,你看,这神婆说的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样!】莲华示意他别出声,看向蝶蕊夫人道:“可认识他的绝大部分人都说,他是个完人。”蝶蕊夫人摇了摇头:“这一卦名叫归妹,卦象凶险。你若再与他发展相处下去,将会百害而无一利。”“归妹卦,讲的是急于嫁给心上人的女子,忍气吞声当了妾。于是断了一条腿,瞎了眼,误了佳期,待遇还不及其他姬妾来得美满,最后一无所获,自吞苦果。”莲华心中有些不悦,不知这位归妹指的是他,还是玄螭,但还是耐心听了下去。“你师尊对你,自始至终都是利用。他为人冷酷,唯利是图,从无半点情谊,只想借着你来壮大他的力量、实现他的野心。”蝶蕊夫人道,“你原本还该有一段命中注定的美好姻缘,与一位心仪你的侠士共度此生。然而在你师尊的刻意引导之下,你忽视了对方的存在。”“后来,你师尊的阴谋败露,你与他针锋相对,想逃离他的掌控,却被他捉了回去,囚禁于巢穴,将你改造成了一个只会听他命令、无条件服从于他的傀儡。”莲华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头脑一阵眩晕。蝶蕊夫人连忙来到他身侧,水汪汪的狐狸眼觑着他,关切道:“这些话奴家本是不该说的,但实在不想见你为他所累,这才……仙师,你感觉好些了吗?”莲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意识嗡鸣,心脏像是被人攫住一样,无端刺痛。玉蝉惊叫道:【主人,你没事吧!】莲华没有心思回答他,只是困惑地想。这怎么可能呢?他的师尊为了他舍生忘死,怎么可能想要害他呢?就算真要害他的话,不也早该出手了吗?不,一定是这妖女在装神弄鬼,胡言乱语,下一步可能就是讹自己钱财,说能帮忙逢凶化吉了。可是她说的这些话……又为什么这么真实,就好像是很久之前曾亲身经历过一样呢?只要幻想起预言里的惨烈场景,仿佛连痛都是那样的刻骨铭心。玉蝉心中也涌上不安。如果这个修仙世界真是一个任务的话。那这位南蛮歌女的预言,真像极了往常复仇时的任务提示。玉蝉细思恐极,后背的冷汗涔涔泛出。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修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鬼王、昆仑、和马面的接连出现,包括自己一直约束着自己的那道规则。又究竟和无常的失忆,有什么关联?莲华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只觉得一个娇软丰满的怀抱贴了上来。浓烈的脂粉气钻入鼻尖,让他本就下坠的眼皮越发沉重。歌女狭长的眸光闪动过志在必得。“仙师,先去我的床上休息一下吧。”莲华下意识地要推开她,却发现女子柔弱的皓腕,竟然是那样的难以撼动。蝶蕊夫人不由分说地将莲华推到在床上。血红的指甲,一寸一缕描摹过他好看的眉眼。在感受到那人皮肤泛红发烫,并且随着自己的触摸,而发出敏感的惊喘之后,徐徐勾起了嘴角。意识陷入混沌之前,莲华艰难看见的最后一眼,是红衣女子翻身上床,捧着他的脸,喃喃自语道:“别怕,姐会好好疼爱你的。”作者有话要说:晚上9点还有1更苍山负雪,瀚海凡劫(十三)昆仑抱着剑,靠在紧闭的房门边,冷冷地看着楼底人潮涌动,醉生梦死。世人爱寻欢买醉,谈论起烟花柳巷,一个个心驰神往,仿佛那是多大的人间极乐。可他今天亲眼见证,却只觉得乏味至极。青楼里太吵。青楼里的菜没有师尊做的好吃。青楼里名动京师、引无数英雄尽折腰的花魁,生得也远远不及师尊好看。更没有师尊那般有趣的灵魂。昆仑打了个哈欠,将剑从左手换到右手。那个被师尊救下的歌女,盛情邀请他们二人去房间里算命。昆仑感觉很荒诞。凡人的巫术,怎么能管仙人的命格?不过既然师尊想去,他很乐意陪着一起。但师尊让他留在门外,说这位歌女行事反常,生怕真出了差错被一网打尽,要留个照应。那歌女当时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朝几个一直在偷偷看他的姑娘们招手。“我和你师尊要聊上好一会儿,你在外头等肯定无聊。这样,你看看这楼里有没有你中意的姑娘,我让她们陪你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