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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1页）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路遥好似被拉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她像一抹幽魂一样，在这里“看”到了一片荒芜的土地。像是过了千万年，又好像只过了一瞬间，地上颤巍巍地染上一抹嫩生生的新绿。那抹绿色越来越浓，越来越多，逐渐蔓延到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新生的嫩叶迅速抽条开花，又结出细细碎碎的籽实，再焦枯着倒下，重新融进土地里，化作点点荧光，滋养出新的草芽。像是一场被加了速的岁岁枯荣。再不知第几遍轮回里，草地上出现了小小的昆虫，它们伏在草叶上，与草地一起经历春秋。再后来，蝴蝶也来了，小鸟也来了，越来越多的动物生活在这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色里。草地越发茂盛，有树苗也开始发芽。等树苗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日升月落，结出满树甘甜的果实后，有小鹿跌跌撞撞来到树下，叼起了掉在地上的果子。小鹿来了，狼群也来了，水牛群，马群，象群，许许多多不同的物种从各个地方组成了或大或小的聚落。一只斑斓猛虎叼着一只雄鹿走过树下，留下一串滴滴答答的梅花脚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草地不再只是草地，它生满姹紫嫣红，有的地方聚集了雨水，渐渐成了低洼的湖泊河流，有的地方缓缓隆起，在地上拱出微微的弧度。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一一成型。有灰狼高高跃起，正准备扑向带仔的母羊，却被一只利箭穿过颅骨。一只有着锋锐指甲的手拔下利箭，将灰狼扛在身上，路遥看到他有一双毛绒绒的尖耳朵。他身后走来一群有着毛绒耳朵或是尾巴的同伴，他们结伴走向林中的小树屋。此时的天地都已经望不到边，林中的小树屋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不知过了多久，曾经的小树屋变成了有砖瓦围墙的高大居所。住在这房屋里的居民，有带犄角尾巴的，也有带翅膀会飞的，还有身上覆着鳞片的。在远远的角落里，还有头上没有犄角，身后也没有尾巴，连皮毛鳞甲都没有的人类围着兽皮点燃篝火。等城市成型时，天上出现了没有翅膀也能行走在空中，有着毛耳朵和毛尾巴的种族。他们的族群越来越大。外面的花草树木也有些开始在月光下化作有头脑四肢的种族。甚至有石头火焰也拉长了身形，生出了双足，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这片天地越来越热闹。一代又一代的繁衍更替，各族的领地边缘也开始接壤。许久之后，有生着翅膀的姑娘牵着一个人类的手，在彩虹下许愿。他们身后的亭台楼阁里，还有更多长相各异的种族在交谈畅饮。天空中时不时划过一道长剑，剑上有人族捻着诀匆匆离去。假如路遥此时有身体，她一定会忍不住露出微笑。但她这会漂浮在虚无里，什么都没有，连思考的意识都没有。她静静地“看”着这片天地。天边有乌云聚拢，有震耳欲聋的雷电穿透夜空。电光中似乎有身影一往无前地朝上飞。等雷电散去，一只四脚着地的毛绒绒人立而起，在周围的欢呼中，双爪拉长成双手，双腿长出脚掌五指，身上的皮毛也化作光洁的肌肤，只剩头顶还留着长长的毛毛。后面的日子里，雷电越来越频繁，那些从雷电中走出来的种族也越发强悍。有一些在雷电过后就踏出世界，走向不知何处去了。有一些则留在了这里。只是他们好像跟最初有一点不一样了。他们信手斩断山峰，给自己辟出华丽的住处。他们轻松截断河流，只为了取一颗河底圆圆的珠子。他们越来越强大，但也越来越挑剔。有时候还会为了争夺某样东西打成一团。刚开始只是你争我抢，后面却逐渐发展成你死我活。他们争斗的次数越来越多，参与的成员也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在一次又一次的战火里，不同样貌的种族开始抱团。今天是有鳞甲的和有尾巴的开战，明天是有翅膀的围堵没翅膀的。他们打得越来越狠，血把地面浸透了一层又一层。在无数次的硝烟里，有些种族消失了，有些种族打赢了其他种族，在呛鼻的烽火中宣告自己的霸主地位。但没有哪个种族可以一直站在世界之巅。为了让自己的族群称王，这片天地里的战乱没有一日停歇过。越来越多种族不见了踪影。原本欣欣向荣的世界也被金戈铁马搅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