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老两口才得到消息,怅然若失了半天。岳宁知道,他绝对没去省城,而是去了北京,只是不知他为何不跟家里人说实话。关于她的话题另一个男主角,余温同志更是忙到飞起,偶尔抽空来拿她的稿子,也是拿了就走,连门都不进,日常相互的联系全靠岳乐乐从中间传话。他是真忙,因为村里的小学要合并到中心校,学校里各种事宜需要交接,恨不得一个老师掰成两个用。岳宁倒是没觉得两个人关系有什么不对,李桂琴有天却突然感叹一句:“没想到这余老师还真只是把你当学生,还真是个……嗯,霁风清月的人。”岳宁无语,纠正:“那是霁月清风。”李桂琴却不似平日那般无理也反驳几句,而是一脸的怅然若失,失望地摇头叹气:“可惜了,原本以为……”岳宁:“……我已经强调过八百遍了,之前都是外人瞎说的,你们瞎想的,和余老师之间,是君子之交,惺惺相惜,你们非要胡思乱想,真是没得法子。”末了,又补了一句:“我要是男的,定要跟他拜把子的。”这倒是把李桂琴逗笑了:“你是女的,也可以跟他拜个把子啊,都君子之交了,还在乎性别?”岳宁煞有其事点点头:“你说得有理。”但因着两个人的不走动,外面关于这段谣言也不攻自破。所以,时间不仅能检验真理,也能澄清八卦。自然,她并不会真的去找余温拜把子,不过是说说笑话。这大半年,余温不管是作为师长,还是朋友,都对她多方照顾,走前,上门还书,顺便备礼好好道谢,顺便道个别,还是应该的。只是送什么谢师礼,还是有讲究的。她这还没想好,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自己登门而来,手里也带着一份礼。余晓玲皱着一张脸,表情一如既往的拧巴和别扭,话音里却带着分享喜悦的不自然:“喏,喜糖,喜果,喜饼。送你。”是个绣着红纹样的小包袱。其实,二人已经许久不见,余晓玲自从那次手撕小白莲后,因为养伤,出来得少。后来倒是凑了钱,托川南味的那个男知青给岳宁送来。岳宁没要,但余晓玲似乎有意躲着她,两个碰面的机会都少了很多。当然,这可能跟她之前那套自知之明的村妇言论有关——岳宁一跃成了文化名人,炙手可热,而她之前却——任脸再大,也禁不住这样的打脸。岳宁也由她。岳宁从来没想过要和她成为朋友,只是相处久了,发现这个女人除了脑子不好使,心里有偏见,和性格拧巴之外,其实人还可以,起码是个知恩图报有良心的。之前余清闹了那一场后,岳宁偶然听到几个知青边走边讨论此事,有人就八卦岳宁和余温怎地龌龊关系,多让人恶心之类的。岳宁觉得无趣,摇摇头想走,却被后赶到的余晓玲疾言打断。她说话又向来没个顾忌,一上来就什么难听扔什么。“你们能不能不要在人家背后嚼舌根子,小心口舌生疮!岳宁是个好人,你们少说她坏话!”后来听说,她因为和几个女知青闹坏了关系,直接从知青点搬了出去,还在学校里找了份代课老师的工作,再不像从前一般只想嫁个青年才俊回城了。没想到她会主动上门,岳宁吓了一跳:“哈?你……”她面上平静些许,依然低着头:“嗯,我结婚了。”啥?她又结婚了?岳宁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她又道:“说起来,又得谢谢你。”“谢我?”岳宁心中警铃大作,她这一阵,可是什么都没干。“嗯,谢谢你没有要玉峰,我才能捡到这么好的男人。”她羞涩一笑。“啥?”“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玉峰。”玉峰就是之前给岳宁说的另一个相亲对象,那个被回城老婆踹了的老师。“可是他……”他是个不喜欢城市生活的田园居士。虽然她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余晓玲懂她的意思,说:“我不想回城了,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过些日子,我们俩会一起回趟北京,奶奶和姑姑不知愿不愿意来这边,要是愿意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去城里了。而且,我也在复习,不过没你那么大的志向,我只想在市里读个师范,回来跟他一起教书。”岳宁被惊得说不出话:“……你还好吗?”“好,当然好,不只是好,而且活明白了。当然,这都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不用谢,我什么都没干,都是你自己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