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敏:“怎么样,是不是很触目惊心。就在你自私的逃离玊家后,我们这些玊家的狗便是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不人不鬼,每天都有人被拉去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被他们施加各种禁术。每一天,我们都希望传说中那两个所向无敌的人能回来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没想到!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人跟那些玊家人也没什么不同。”听到最后那句话,阿玊手指痉挛着松开了玊敏。她惊诧的看着自己仿佛被烫伤的右手,思绪万千。她想,我怎么可能跟那些玊家人是相同的……可不等她消化掉这骇人的思绪,玊敏就又开口了。玊敏:“你问我为什么要杀她。难道我不该杀她吗!她抢走了我的一切,参与杀害了三水,每天压着石屋子里的那些人做各种各样的试验。本来我们都应该跟正常人一般平安快乐的生活的,可,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副鬼样子,你让我们怎么活!”仿佛说出的那些话便掏空了玊敏的身体,在她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她顺着墙面滑下,瘫坐在了地上。与杀死方薇时截然不同,玊敏看上去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只要阿玊轻轻一碰就会被惊到。长久的沉默后,玊敏双臂抱着头,声音沙哑,仿佛还带着哭腔道:“我多想杀了你,取代你,可……”那句没有说完的话仿佛一句呢喃而出的咒语,刺得阿玊头皮发麻,可理智告诉她,这句话最重要的部分应该在她那未说完的后面。阿玊本想上前追问,可眼角却突然看到了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等她追着那个人影再看时,却看到三水手里攥着玊敏杀死方薇的那把刀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那一刻,本能的意识让她的身体做出了最佳防御与攻击的姿势,可临到最后一刻,阿玊都没能把那招简单却有效的手刀打出去。她就那样平静且又令她自己都诧异的看着三水手里的刀穿过了自己的胸膛。当那把不知名的短刀从她身体里抽出的那一刻,她看到有白色的光晕徐徐而出,仿佛她破落的灵魂正随着刀刃一点点飞出。她看到那些光晕飘在空中将她笼罩,那里面仿佛浓缩了她整个灵魂的记忆。她看到那些光晕穿过了三水的身体,然后慢慢淡去。“哇……”一声低哑的哭声便随着冷兵器与地面的碰撞声刺入阿玊的耳朵。她用仅剩的一丝余光看到玊敏正抱着嚎啕大哭的三水惊慌失措,耳边不时能听到她颤抖的声音。玊敏:“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杀的。三水不哭……不哭,姐姐给你讲故事,你睡吧、睡吧……从前天上有个仙女,她神通广大,威力不凡,她救过很多人,度过很多鬼,但有一天她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当玊敏的语言不再那么清晰可辨时,阿玊放弃了抵抗,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最后那一缕金色的光芒裹挟着自己所有的感觉荡漾而去。而玊敏依然抱着怀中已经昏睡过去的三水执拗的讲着她蹩脚的故事:“为了惩罚自己,仙女抹掉了自己的神籍,打散了自己的神灵,自愿用自己破碎的灵魂抚养世间万物。从那一天起,仙界便随她而去,可世间却没有因为她神灵的滋养而有一丝变化,依然是如同地狱一般的面貌。”缘之浅1午夜时分,玊敏独自一人坐在小石室的床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躺在床上熟睡的三水。看着三水熟睡的小脸,玊敏默默掏出自己的那个老年机,按亮了屏幕。看到蓝色荧光的手机屏上硕大的“0:41”时,她收回了安抚三水睡眠的手,慢慢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小石室。此时小石室外面那些身体残缺的族人早已回了自己安眠的小屋,但玊敏谨慎起见还是没有开灯。她就那样抹黑来到那间满是房门的屋子,脚下步子丝毫没有迟钝的进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门。慢慢爬过那段交叉口极多的底下通道,玊敏轻手轻脚的通过暗道出口进了另一间收拾的十分妥帖的石屋子。屋子十分简陋,一盏不怎么明亮的白炽灯,一张七拼八凑的木头板凳,一个古朴的有些破旧的老柜子还有一张勉强还算新一些的单人床。床上隐隐绰绰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人。那人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半张脸都藏了起来。身体虽都捂在被子下面,但确是纹丝不动,仿佛一具安静的尸体。蹩手蹩脚的拉过凳子坐到床边,玊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陶的瓶子,攥在手里看了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过了没多久她又重新将那瓶子放了回去。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那样坐在那里,仿佛着了魔一般看着床上的男人,嘴里还忍不住一遍一遍说着男人的名字——天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