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抑地深吸一口气,抽噎着说,“凡凡……我会为我犯的错负责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纪凡凡抬起的脚步一顿,只冷冷地留下三个字,“不需要。”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这样了。傅泽川望着他的背影,懊悔和自责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把事情弄到这么糟,这么无法挽回!为什么他会让他遭受这种痛苦……傅泽川的手托着额头,心里宛如撕裂一般的痛,纪凡凡今天因为右手的伤,痛到晕厥的样子他至今都心有余悸,他一想到纪凡凡长久以来都承受这种痛苦,他就无法原谅自己。傅泽川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崩溃地跌在原地痛哭……这样陷入冰点的氛围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傅泽川想说些讨纪凡凡开心的话,但除了道歉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而纪凡凡也连一句话都不再和他多说。傅泽川想做点什么来弥补纪凡凡,于是他努力地对着食谱学做菜,尽管还是会弄得一团糟。他还学着做家务,铺床叠被地试图照顾纪凡凡的生活起居,他想努力地为他做一些事,但他笨手笨脚的行为却换不回哪怕一个温情的眼神。黄昏的暖光从阳台跌进屋里,纪凡凡将笔记本合上,提起水壶想倒杯水喝,却发现水壶空了。他提着水壶走出房间正要去打水时,却看见傅泽川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个星期来,傅泽川都是把沙发当床在睡的,只是他的身高和沙发并不匹配,甚至他躺在那里,纪凡凡都觉得他家的长沙发莫名短了一大截。他在这里明明休息得一点都不好,却愣是在这里赖了一个星期,怎么赶都赶不走,哪怕纪凡凡对他不闻不问,他还每天笑脸相迎。纪凡凡迈步走了过去,他把水壶轻轻放在桌上,又瞥见傅泽川垂在沙发下的手。这双手就好像是造物主精心创造出来的,手指是那么修长精致,指尖还萦绕着淡淡的粉,这是一双特别适合用来弹钢琴或者是绘画书写的手。但此刻在这双手上,烫伤以及切菜留下的伤口横七竖八地留在上面,让这双本该充满艺术气息的手沾染了不该有的烟尘气息。纪凡凡怔怔地看着他的手,以前的傅泽川心高气傲,哪怕是一年前他和傅泽川分手后,傅泽川也依旧是那么强势,总是不顾及他的感受,甚至还试图逼迫他回到他身边。但这次纪凡凡回来后,傅泽川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他在他面前抛下了他的心高气傲,抛下了他高贵的自尊心,哪怕他对他冷嘲热讽,他也还是坚持待在他身边。或许傅泽川真的如他所说的,他已经改了,但他的这种改变又能坚持多久?一年?三年?五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纪凡凡不会拿自己的后半生去赌傅泽川三年五年的改变,他在他身上栽的跟头还不够多吗……“凡凡……”在纪凡凡怔怔地想着心事时,傅泽川忽然醒了。他垂眸准备离开,傅泽川却立即起身紧紧地抱住了他,喑哑的嗓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我爱你,凡凡,我真的好爱你,你别走。”傅泽川委屈地蹭着他的脸颊,“你好久都没有和我说过话了,你和我说说话好吗?”纪凡凡的眼神很淡,没有任何情绪,“说什么?”傅泽川听他愿意开口,心里就跟沾了蜜一样开心,连忙道:“我给你看样东西。”在纪凡凡平静的目光中,他赶忙从身后拿出一本边缘有些旧却依旧保存完好的手账本。傅泽川珍惜地将手账本捧到纪凡凡眼前,“凡凡,你还记得这个吗?”纪凡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本旧物,他当然记得这本手帐,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这本手帐是他当初满含希望和爱意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可惜他的希望和爱意却成了可笑谎言的陪葬品。?绑架!禁足!他还能拿什么来留住他?“我一直留着它!这本手帐你当初做了一半,后面的一半,我把它完成了!”傅泽川献宝一样地翻开手账的后半本,“凡凡你看,这里面都是我们共同的回忆。”纪凡凡抿了抿唇,平静的眼底起了波澜,却又被刻意聚起的冰冷掩盖,他伸手接过这本手帐,而后在傅泽川饱含期盼的目光中,将这本手帐一分为二。纪凡凡的动作让傅泽川的瞳孔紧紧一缩,他张着口,错愕地看着纪凡凡,“凡凡……”纪凡凡的动作没有停,将被精心保养的书页扯下,撕碎,回忆的碎片斑驳地落了一地。傅泽川慌乱地从他手里夺过被撕扯揉皱的手账本,痛苦的泪水滴落着,心痛又生气地吼道:“纪凡凡!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