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妆倒是没有俗气的艳丽,还是契合沈醉气质的自然风格。燕名扬老神在在地坐在嘉宾席上,见沈醉身姿轻盈地走上了台。燕名扬大大方方地朝沈醉看去,沈醉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目光仍在台上和观众席之间来回。“我们来听听嘉宾的想法。”主持人笑着走流程。她别无选择,地接过了话筒。江边、夏季、少年模样的沈醉。燕名扬即使看得不专心,也还是多少会有触动。“先声明,我不是因为自己投了钱才夸的。”燕名扬笑着说。“这部电影让我想到我高中的时候,很有共情感。”沈醉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却冷冷笑了一声。你高中的时候?你也配。虚伪。沈醉能感受到燕名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他不想回应。一个甚至没看完电影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夸夸其谈。或许是为了演出效果,主持人下一个cue了刘珩。刘珩是影帝,他的点评会更有分量。更重要的是,他身份特殊,是众所周知的沈醉前任。“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看见刘珩老师,”主持人说,“您看完《失温》,有什么感想呢。”刘珩身上自带一种不自知的高傲,同时又面无表情。他声线低沉浑厚,听起来格外正经,“是部好电影。”主持人笑着望向刘珩。她等了三秒还没听见后续,只能尴尬道,“没了?”刘珩若无其事地耸了下肩,“我才疏学浅,可能要多看几遍才能谈更多。”“比不上燕总的领悟力,错过了半个小时还能看出那么多。”“”台下霎时静了下来,燕名扬眉头猝不及防地沉了下去。要不是因为过于讽刺,沈醉或许会当场笑出来。“当然,”刘珩又补充道,“沈老师的表现有目共睹。等到正式上映,我会买票支持的。”“那就谢谢刘珩老师了。”燕名扬忽然又举起了话筒,语气不阴不阳的。他无所畏惧,直勾勾地盯着沈醉,唇角弧度不减,不太正经,“沈老师,你会亲自去影院看自己演的电影吗。”这个问题没准备过。沈醉脑海里闪过曾经。《流苏》上映时,他是幻想过能和燕名扬一起去看的,尽管当时他早就知道燕名扬抛弃了自己。后来《流苏》得了银云奖,沈醉也一夕声名大噪。他再度幻想过燕名扬会听见自己新的名字。他会因此而后悔当年的无情吗?沈醉偶尔会想着这个问题,莫名陷入绝望的快感中。如今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不会。沈醉没什么表情地拿起话筒,想要回击燕名扬。沈醉刚欲开口,裴延却先一步发言,边说还边朝沈醉瞥了眼,许是看出了他不安分的心思,“我会组织剧组主创一起去影院观看《失温》。燕总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来。”燕名扬被裴延堵住话茬,他明白了裴延的警告。如果燕名扬和沈醉在首映礼上起意气之争,影响了《失温》的票房,对谁都不好。“好啊。”燕名扬拥有在公众场合放肆的特权。他一挑眉,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我本人也会包场支持的,到时候还请沈老师一定要赏脸。”“”我们去吃鱼《失温》是一部让人意外的电影,比预料中更好。沈醉和裴延的风格结合得自然流畅,现场的影评人都给出了不错的评价。虽然被唱衰已久,又有纷杂黑料缠身,但沈醉的脸庞出现在银幕上,就是一记无声胜有声的耳光。它提醒着健忘的观众,沈醉与当年的《流苏》是相互成就的。他从来就不是出道即巅峰、离了夏儒森和刘珩就成不了气候的废物花瓶。尽管,这个不安分的“花瓶”某种程度上不冤枉,他貌似又勾搭上了别人。首映礼结束后,沈醉照例要配合一些媒体采访。他从舞台上下来,发现嘉宾席首排的燕名扬也站了起来。燕名扬是个能耐下性子的人。他冲沈醉眨了下眼,没有什么商量的意思,示意自己会在后台等他。沈醉无视了燕名扬的目光,径自走到媒体记者前,开始接受采访。燕名扬心底好不容易抑制住的躁动轻而易举地死灰复燃。他深吸了口气,站在原地看了片刻,才克制地走向了后台。首映礼时,胡涂一直呆在台下。他现在在陪沈醉接受采访,看见燕名扬的眼神,莫名有些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