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是去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脸色未变,仍是微笑:“家姊袭承家严家慈,一脉忠君爱国。学生生辰不过小事,怎么能误了国家大事?”
太子却罕然流露一丝笑意,那凤目微眯,勾地眼角狭长,剑眉微挑,驴头不对马嘴道了一句【确实是姐弟】。
喻台不解却不敢追问,所幸已至待到正堂门口。
男客正要入宴,就闻见打外墙窗穿过的一阵香风,随着裙摆玉环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
透过珙窗,众人朦朦胧胧瞥见到各色倩影。
喻台下意识抬头,便见太子好似未闻,实则不经意把眼往外一瞧。
这一眼……
好些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好些苦恼。
谢四爷爱大口饮酒,伴着太子坐于上首,见下头外甥心不在焉,心想:这傻小子今日怎么丢了魂似的?
喻台抬头就见姨父担心的目光,忽地福至心灵:那目光是姨父看姨母时时常流露的神情!
难不成正如府中下人所言,侯府要出凤命?
喻台是衷心希望大伯母能够如愿以偿。
大伯母为人宽厚,前些日子府中风言风语,却不改其心,公正行事,更怜他们姐弟丧父丧母,时不时关心。
另一厢的宝知念着明日的事,宴上胡乱用了一些,心中却预备着散宴后寻喻台再商讨。
不想她刚回明日馆,换下礼袍,就听敏娘道:“姑娘!扶摇院的小厮来了,道是少爷吃了酒,乱糟糟的,没得章法!”
宝知柳眉一蹙,唤了丫鬟侍奉她换上一袭米黄儒裙,在首饰盒里取了把步摇戴上,外披着浅松绿掩襟褙子便领人赶往扶摇院。
小花随着姑娘,远远看见院门,却见数名身着飞鱼锦衣的带刀男子。她心惊不已,悄声对宝知说道:“姑娘,您瞧!这……”
宝知点了点头,置若罔闻,直奔院门。
守于院门的棕衣男子见来者,冷冰冰道:“梁姑娘安好。”
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另一贴身侍卫胜邪。
此人与其名相悖,邪门得很,一双绿眼阴晴不定,只听命于太子。
宝知心底里给他的代号为太子亲儿。
她皮笑肉不笑回礼:“大人安好。”
胜邪侧身让道:“梁姑娘请。”
宝知反而无来时焦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正待胜邪烦躁地要推搡她进去时,一边小路上拐来一人。
宝知转身屈膝:“劳烦表哥了。喻弟是男子,我这个做姐姐终归有诸多不便。”
世子道:“梁妹妹客气。做长兄帮衬弟妹是应该的。”
二人互相恭维着,预备着进院。
胜邪阴沉下脸,挡在世子面前。
“大人这是做什么?这不是家弟所居的院子吗?”宝知一脸不解:“院子的小厮来请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搭把手,怎的了?可是有人假传了消息?”
不待胜邪回应,宝知便一副惊恐:“逆贼虽是伏法,余党可未尽落网。怕是有贼人混进来了!了不得!得赶紧秉了郡主娘娘!”说罢就要遣小丫鬟去决明堂。
胜邪不废话,只一挥手。
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这个大男人为难小姑娘。
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围上来。
丫鬟们怎见过这般的事,只得强装出勇敢,护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