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羡鱼这时才道:“一听说二太太要回来了,老太太便命人在福康堂给二太太收拾出一间厢房来,说是想听二太太都学了什么经,也好念给她听。”
柳夫人和柳依依齐一怔。
柳依依冷笑道:“到底是老太太想听经,还是有人怕被辖治了,根本就没打算让姑母住回原先院子去?”
宁氏原就是个藏不住话的,又因早时就与柳依依不和,近来又得花羡鱼多方照顾,见柳依依这般口无遮拦,宁氏亦脱口而出道:“束大奶奶这话到底在说谁呢?依束大奶奶说的,二太太从前住东大院里,就是辖治我们这些住东大院的?原不过是老太太的意思,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们是怕受辖治了的?”
柳依依才要分辨,就听柳夫人道:“好了。”又看花羡鱼,“你去回明老太太,就说,虽然住那里都一样,可我如今每日早晚课不辍,唯恐搅扰了老太太的好睡。我还是住回东大院的好,老太太想听经,我每日到福康堂去给老太太念经也是一样的。”
花羡鱼挑了挑眉,暗道:“二太太似乎长进了,在不横冲直撞了。”
宁氏一旁道:“可不是,到底住自己院子才自在。我和二奶奶这才把二太太的院子收拾了半日。二太太也劳顿了这半天,洗漱一番再去给老太太请安也不迟。”
闻言,柳夫人和柳依依又不解了,以为花羡鱼应该千方百计不让柳夫人回东大院住才是应该,怎么又有心收拾好院子等着柳夫人回来了?
☆、第十九回泽明再尚得公主,林家起复入内阁(三)
柳夫人回到她的上房一看,从前有的不但一件不少,从前没有的如今只要是柳夫人能用上的,也都色色齐备。
柳夫人这里看看佛龛里的水月观音像,那里看看摆放齐整的《观音三经》。
原来柳夫人所在贝叶庵里的,所供奉的正是观音菩萨。
柳夫人见如此无可挑剔,便让花羡鱼和宁氏先去,只留下柳依依。
丫头们端上盥洗之物,柳依依不假手于人,亲自挽袖绞干帕子,给柳夫人揩拭脸面。
柳夫人手执佛珠,看了一眼殷勤的柳依依,把柳依依给看得有些心虚了,这才放下佛珠,结果帕子揩拭了一番。
柳依依知道柳夫人在怪她没去瞧过她,只宁氏隔三差五地去过,花羡鱼虽也没去过,但那是因柳夫人放出的话,不想见她花羡鱼,纵是如此,花羡鱼到底每每还托了宁氏将一些所需给送去。
唯独她柳依依,这个柳夫人千盼万盼的亲侄女,却连脚迹影子都去过看望。
说起来,的确也有因为接二连三病了的缘故,可又何尝没有柳依依觉着柳夫人是再不能从贝叶庵回来了,只剩下她柳依依孤军奋战,这般还尚且节节败退,那里还有闲工夫想得起柳夫人来,所以见柳夫人这样看她,柳依依没有不心虚的。
柳夫人会怪怨她,柳依依自然想到了,也早想到对策了。
只见柳依依回头接过画绢端来的一套衣裳,“自姑母去了贝叶庵,依依无一日不想念。只是依依每每要去尽孝,身子却不争气。那怕只是想亲手给姑母做些衣物送去,也因身子不可劳累而不能如愿,所以到了今日才奉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