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花羡鱼来说车轿已备齐,那里韩芳便迫不及待地告辞了。
而在刘家,就像韩太夫人说的,刘太夫人一听刘平勋去将军府回来说的话,便明白了将军府有意打磨韩芳的意思,这才放下心将养身子了。
可刘家不都是明白人,有刘太夫人这样明白的,自然也有不明白的。
刘夫人便觉着这回将军府是过了,他们刘家虽败落了,可到底先祖之名还在。没得刘平勋低声下气地去赔不是了,将军府还一次次地拿腔作调,让刘家没脸。
所以刘夫人心里早存了气了。
只说韩芳携众仆讪讪回到刘家,别的还自犹可,可一则刘太夫人病了,二则她又是才从外归来的,按理都都要去见见刘太夫人和刘夫人,道安。
也是那时碰巧了,韩芳来问安,刘太夫人吃了药正好睡,刘夫人又有心要端下婆婆的架子,便没让人叫醒刘太夫人,只自己见韩芳了。
刘夫人待韩芳行过见礼问安告坐等事,又闲问了几句韩芳身子等事儿后,这才说起道:“老三他有错是自然的,可家里也不是没人给你做主了。你扪心自问那回老三错了,老太太和我不给你做主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的,非要回娘家去,借着你娘家的势闹得老三他没了脸,你就有脸了?”
这话说得再多,也只一个意思,就是韩芳瞧不上他们家的,得了机会就要借娘家的势,制服刘家上下。
可把韩芳给说得脸上一阵青白,想要分辨,却被站其身后的封嬷嬷拦住了。
只见封嬷嬷蹲了一福道:“亲家太太说得是,在将军府时我们老太太也是这么说的姑奶奶。我们姑奶奶这趟回娘家可没少说亲家太太的好,我们老太太也说亲家太太是个对儿女最是教养有方的。这不先前姑爷兄长故去还在热孝中,同人私会,可不就是亲家太太当机立断给我们姑奶奶做的主,干脆把人给抬进门了,可见亲家太太的公道。”
这话说得,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出来这是反话了。
说起程落薰的事儿,还真冤枉刘夫人了,当日刘夫人是巴不得打死了刘平勋和程落薰这对敢在她亲生子丧礼上偷鸡摸狗的东西,可刘太夫人却说程落薰虽该死,但程先生对刘平勋有规训之德,刘家万不可负,这才让程落薰去子进门了。
可事到如今,刘夫人也不好当日她是并未答应的,所以现下她只能认下了。
而封嬷嬷那里还在说,“这回的事情,我们姑奶奶有孕在身,的确是不好再服侍姑爷了。若是在旁的日子也就罢了,开脸个丫头服侍姑爷,也没多大的事儿,只是如今姑爷还在服中,说使不得吧也在理,说使得吧,又有程姨娘的先例在。也是我们姑奶奶才一迟疑的功夫,姑爷就喊打喊休的。我们姑奶奶这才半点不敢耽误地回娘家来问清楚,这事儿到底使得使不得。这不一问清楚,就回来了,都不用亲家太太和姑爷费一点儿心。”
刘夫人气得眼都大了,气呼呼道:“这般说,你们还有理儿了?”
封嬷嬷笑道:“不然亲家太太说说,那一处是没道理的?”
刘夫人早被封嬷嬷绕进去了,自然是找不出道理来的,最后只得放韩芳去了。
封嬷嬷已算是给刘夫人留情面了,只堵了刘夫人拿韩芳理亏处做文章的心,没反过来问刘夫人教子无方的不是。
待韩芳和封嬷嬷一去,刘夫人直靠炕上的靠背上,抚胸喘气,“难怪这个韩芳是个无法无天的,原来根源就在这。”
刘夫人正气着,刘平勋就来了,在韩芳那里没得出来的气,就全部都冲刘平勋去了。
刘平勋起先还不明白,后来总算是听出来,原来又是因的韩芳,气得刘平勋也不往韩芳那里去了,一拐就往程落薰那里去了。
也是近来程落薰越发的温情体贴了,所以刘平勋两杯黄汤一下肚,就把什么都牢骚给程落薰知道了。
程落薰自然小意温情地安抚了一番,又说:“说起来,奶奶是越发骄纵了。爷是个大度,把爷得罪了,爷也不会同奶奶计较,可如今奶奶却把太太也气着了,日后就怕老祖宗都要受她的气了。这是要认真降服家里的人,唯她一人是大,这如何得了的。只怕日后再没个宁日了,爷要赶紧想个法的才好。”
刘平勋道:“还能有什么法的。”
程落薰道:“爷可还记得我父亲的那位习医的好友?”
听到程落薰忽然提起死去的恩师,刘平勋一时不自在,便胡乱说不记得了,又道:“好端端的说起这些做什么,真扫兴。”
说着,刘平勋就要走。
程落薰见刘平勋,心内直冷笑,面上却像是禁不住落下眼泪,道:“我何尝是无缘无故提起的,你当我愿意提起的,父亲到底是因我而被气死。我如今说起不过是想起父亲那位好友他曾有一秘方,专治嫉妇的叫贤妇方。”
刘平勋一听,就驻步了,“天下间还有这样的方子?”
程落薰抽泣道:“别处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却是知道一方,只是效应如何还不得而知。我也只是见奶奶她如今闹得越发不成样子了,便说给奶奶她用上一剂两剂的又何妨,横竖都是些去肝火心火的东西,也吃不死人。若真能去去奶奶的火气,大家都安生了,也就阿弥陀佛了。”
刘平勋听了,觉着也是道理,于是道:“她如今可是坐着双身子的,可不敢胡乱给她药吃,你把方子拿来我瞧瞧。”
程落薰从边上炕柜里拿出一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