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虽没娘家可回,但也不能因此而示弱了。
一大早的,柳依依便扎挣着起身梳妆,又命画绢取来她嫁妆中最体面的那套金玉观音满池莲的头面,衣裳选的也是最富丽喜庆的那一身。
只是因病着,脸色难有好看的,柳依依便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敷粉,胭脂用得也比平日里艳了不少。
这一打扮起来,还真看不出柳依依的病色来来。
知时是不比韩涵身边原来的那个大丫头绿荫会认人首饰的,但知时和绿荫情分好,旧时也没少听绿荫说起过府里女主子们的首饰的。
金丝梁冠是大太太最喜欢用的,虫草牡丹百花开的头面是二太太最喜的,独老太太最喜观音荷莲样式的头面。
所以见画绢拿出这套金玉观音满池莲的头面时,知时还奇怪,怎么二太太改喜好了?
☆、第十五回公鸡娶妇是非多,花羡鱼巧保嫁妆(十)
总算是把自己捯饬妥当,可脂粉甜香的味道让柳依依十分不适,不时要拿帕子掩口嘴咳嗽一阵的,
画绢见了端来滚滚热汤的,小心喂柳依依吃了,这才稍稍压下嗽意。
柳依依拿干净的帕子挡在鼻下,看了眼自鸣钟,问道:“一会子爷可要回来更衣?”
遂心回道:“应该是不回了,昨个儿夜里爷就打发人来取了今儿要穿戴的衣裳去了。”
柳依依慢慢地点了点头,“也罢,那我们就自己过去吧。”
也不过是从里屋到堂屋大门的几步路,柳依依却走得胸闷气喘的,可知她身子都虚到何种地步了。
也是黄嬷嬷想的周全,一早便让人备了竹肩舆,不然让柳依依就这般走到正院去,可就要命了。
就算如此,到正院时,柳依依还是发了一身的虚汗,头上还好些,多少头油抹过的乱不了,可面上厚厚的脂粉却遭殃了。
汗珠一滴一滴地从额上滑落,糊得脸上的脂粉一道一道的,让柳依依很是狼狈。
也是没法了,画绢只能小心给柳依依擦拭去,又补上脂粉,这才好些。
到秦夫人上房时,不见韩悼滑,只韩束还在。
秦夫人从柳依依进门起就看到柳依依这狼狈样,十分不喜道:“从前你是什么样儿的,我便不论了,但既然你进了我家门儿,就得按我们家的规矩来。没得跟戏子粉头似的,满头满脸,不知道尊重。还不快洗了去。”
韩束看柳依依今日这般浓妆艳抹,着实也喜欢不起来,但秦夫人的话却也太过了,于是韩束道:“往日她也不是这样的,不过是这两日病了,恹恹的有碍瞻观,为遮掩病容也只能这样罢了。”
秦夫人睃了韩束一眼,“既如此,这几日你就少去折腾她,让她好生养着。你也是成了亲的人,那里还有住外书房的道理。你也不用顾忌着老爷和我会不高兴,这几日你只管去二奶奶那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