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自己真能这么想,可一想到如今国家腐败,国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心就一阵阵煎熬。
他放不下的。
白秀蘭看他的神情忽明忽暗,笑着说道:“大哥别激动,你坐。”
“我坐的下去吗?”白之卿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火,他扯了下领带,看着白秀蘭。“你和大哥老实说,你打的什么算盘?如果你真的在督军府不愉快,过的压抑,我无论如何也要带你走。”
他无法压抑心中沉沉情绪,太久,他试图让自己移开视线,转移注意力,却是无法。
白秀蘭面色严肃下来,她看了眼病房门板,压低声音对着白之卿说道:“小心隔墙有耳,大哥,你以为真没人怀疑你吗?”
白之卿快要把自己逼疯了,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色颓丧,到底是在床前椅子上坐下,他抬手捂住脸陷入黑暗之中,很长时间。
“离开?离开到哪里去?只要你姓白,就是换了城市换了地方,只要顾钊活着一天,他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依着他的性格,那时候,他也会步步紧逼。”白秀蘭目光清朗,她坐了起来,看着白之卿。“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谈何安逸?何来愉快?你我是成年人,在那里也能混口饭吃,活的人不人鬼不鬼都无所谓,可是之笙之瑾呢?母亲呢?他们要如何自处?”
白秀蘭声音不大,却是字句清楚。
“如今乱世,谁不是夹缝中求生存?”
白秀蘭笑笑,目光却似要看透白之卿:“大哥既要我坦白,你为何不提及自己?”
白之卿猛的抬头看过来,白秀蘭却似毫不在意。
“大哥可有纸笔?”
白之卿懂她意思,忙抽出上衣口袋中插着的钢笔。
“秀蘭,这件事,你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他喉咙滚动一下,自从上次白秀蘭的坦言,他就知道白秀蘭的立场。
“我不会牵扯进去。”
白秀蘭倒是回答的干净利索。“任何势力,我都不会参与进去。”她扬眉,耸肩,表情坦然。“也许大哥会骂我冷血,我只想明哲保身,我无须信仰。”
她这么直白,白之卿倒不好说什么,半天后,他才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
白秀蘭手里握着白之卿的钢笔,转身扯下病床上的一张报纸,纤瘦白皙的手腕轻动,一连串龙飞凤舞的字体出现在报纸上。
“七日后,北平混战。”
她抬头看着白之卿弯起唇露出个十分耀眼的笑。
“大哥,可要抓住时机。”
她又在纸上写:“大哥为谁办事?徽州负责的人是谁?目标是谁?”
一个人的字体代表性格,白秀蘭写的一手狂草。笔尖锋利,有着力透纸背的气势,骨气洞达。白之卿第一眼看到是先看了眼白秀蘭的脸,又看内容,脸顿时变了,他表情渐渐严肃下来。
“你知道多少?”
白秀蘭动了下眉毛。“知道不多,不然为何要问大哥?”
白之卿目光深思,他一向儒雅的气质渐渐锋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