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里想了想,“白司令竟然同意了?”
婓尔卓点点头,“可能太久不见,白司令已经变了很多,和你记忆里的白司令不太一样了。”
“白司令变了?那么说,御圣庭也变了?”诺里把眼光转向袁飞白,“你们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东联邦的防卫严密,跑不出来的,更别提驾驶着机甲出来。御圣庭先生很担心你。”袁飞白直勾勾地注视着诺里,“当年你拒绝了他,御圣庭先生一直都很念叨你,他很希望你能留在东联邦。”
很好,现在所有人的眼光集中到诺里脸上了,她尴尬地埋下头,向着袁飞白抱怨:“当年的事情不用讲得这么清楚吧?”
看到她的局促,他终于高兴起来了,指着诺里向周围的人宣告:“当年她为了摸进东联邦里面,自导自演了一出小美人落难的戏,是炎阳把她湿淋淋地抱进城里的。”
他的话不单引起其他人的兴趣,还成功地把旁边的炎阳点着了,像一颗小火苗腾地燃烧起来。
诺里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任务能完成什么样,但是这一路上肯定不会无聊了。”
白茗和赖索差不多同时到达北海站的,她远远就看到了对方,像个白色的巨人,身高体阔,与来往行人明显区分开。白茗穿了件白色带兜帽的长披风,身上还有北方的严酷风雪的味道。赖索感觉到一只手拍击在背后,他一扭头什么都没看到,迅速地朝另一个方向转身,终于低头看见了白色的兜帽顶。
白茗把兜帽脱下,露出长长了的白发,她穿得有点破烂,枪筒随意地用软皮革束缚在背后,两条硕长的、几乎与身高等长的不明物交叉着,整个人倒像个雇佣兵狂战士。
赖索不善说话,只能嗯了两声。白茗也不想长篇大论地说一些安慰的话,两个人一路上都很沉默。
他们马上去军部办公室面见白搜。白茗已经有5年没见他了,当年她离开时,正是政治审查风气最严的时候,白搜的视力开始快速恶化,颓势无可挽回,他也跟预料里一样的疯了。白茗不想跟他正面交锋,选择独自去偏远的北方,主动接过了陆地远征工作。
再次见面的第一眼,白茗就感觉心往下沉,她在跨过门口时就看到了白搜艰涩地眨眨眼睛,隔着墨色镜片,还是能看到,他眼珠里的浑浊沉淀已经相当多了,从他呆滞的眼光流转中也能看出,他应该已经是半个瞎子了吧。白茗沉着地上前,轻悄悄的脚步让白搜很艰难地分辨出,他来回扫视了几圈,最后锁定正前面往下,微微低下头。
“这几年很快活吧?”
察觉到他的话里没有怨气,一切平静到死气沉沉,白茗也淡定地回答:“还行吧,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心急火燎地把我召集回来?”
白搜对空挥了挥,示意周围的人先退出。白茗皱起眉,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环境,边上的赖索则尴尬地不知道是否需要离开。
“蓝星到了生死关头,我们可能会……彻底输掉这颗星球。”白搜的语气真是平静,虽然他说出来的是媲美高爆武器的话。
“……”两个人不解地对视一眼,白茗犹豫地开口:“请原谅我在偏僻的冰原待太久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虫潮爆发,死海星云要失守了。”
死寂持续了一会儿。
白茗觉得自己应该说话了,她是现场三个人里面语言能力最强的。“呃……好的。”
“你说好的?”白搜挑起眉,“你什么意思?”
“就是好的,乙方回答甲方的那种好的。”白茗马上失去了耐性,果然,她的语言能力也是一般般。“您要是不爱听,我也可以现在开始骂街。”
白搜倦怠地抬起手,停止了无谓的争吵,“诺里也回来了,她想到了一个解决麻烦的办法,但是需要你们的加入。”
白茗马上积极了很多,“那我懂了,原来是一次正经的外勤任务,那您就直说嘛。”
白搜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张望着她熟悉的轮廓,其实还是有一点改变的,她似乎高了一点点,身形也从之前的纤长壮实了一点。忍受着视线里絮状的杂质,白搜仔细地想要把眼前的人形看清楚,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湿棉花,包裹着视线能及之处。
“你……你骂声街来听听吧。”
白茗惊了一呆,“您没事吧?我光知道您视力变差了,不知道您爱好都变了……”
白搜马上心烦地摆摆手,让她滚出去。
“你说,他刚才什么意思呢?”白茗的问话对赖索来说,比枪毙还难受,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觉得他想拉近跟你的关系。”
白茗嘎的一声,笑得差点噶过去,她张着嘴往后仰,没有声息地空做出哈哈哈的模样,半天在赖索担心的眼光里慢慢把夸张的样子收起来,“不可能!白搜这辈子就算死在这,就算从军部大厦上跳下去,也绝对不可能跟我示好!”
“谁说的?”旁边一个佝偻身子的老大爷忽然转过来,十分不满地冲着白茗输出,“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他跟自己的后裔闲话家常两句不行吗?”
“你谁呀,你凭什……”白茗盯着那张越看越熟悉的面孔,把上面一层层的褶皱屏除掉后,忽然惊叫,“白芪?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哼!”他不太高兴,还回避了白茗的问题,“你以为这个岗位容易吗?机甲部成天绞尽脑汁地出产新的外骨骼和机甲,我看我的宿命就是因公殉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