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他很温柔,也很喜欢这样面对面将她拥抱,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和语气。
这种态度无疑在安抚她紧绷的精神。
冬蝉也很喜欢这样,会像只猫咪一样蜷缩,慢慢地打哈欠,她不再感受一些深刻的东西,而是沉浸在这种放纵和快乐之中。
直到夜至深沉,冬蝉撑着脸,眼角含泪,在疲惫感之中餍足地睡下。
铁块互相撞击的声音叮当作响,在昏暗室内,陆吾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冰凉之物。
房门被短暂地打开又关闭,抱着冬蝉进来的陆予微不可查地皱眉。
这个反对的神情反而逗笑了陆吾,他勾起唇角,真的笑了出来。
反对又怎么样呢?无论如何,到了现在,他们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了。陆吾知道他最后还是会同意的,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自私与恐惧,一样的不择手段,为了拥有,为了不失去,而甘愿牺牲一切、负罪的人。
他们流着相同的血,自然从骨子里就是一样恶劣的人。
“”
痛苦和反噬比欢愉更加持久,沉重、压抑、缓缓来迟而又永不停歇。
来到巴别塔后,冬蝉持久地感到焦虑和暴躁。
她会对每一个人冷语相向,拒绝一切肢体接触,但在背地里的无人时,她又极度地渴望别人的温柔和安慰。
理智上知道这只是后遗症,身体却总是做出不合时宜的反应。
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心灰意冷。
但很快,局势让她无法再考虑那么多,要救助和帮忙的人数不胜数,得到的善意和温柔也愈发累计堆积,如果可以量化,她一定得到了之前更多、更真心的对待。
配合药物和辅导,她感到自己正在日渐变好。
冬蝉清楚地记得,在第一年的冬天,一个初雪的日子里,她收到了很多礼物。
巴别塔的冬天本不会这么早降雪,那天也并不冷,不知道为何,冬蝉早上起床时看到了窗外细细的小雪,雪白的,甚至带了些雾气,冬蝉正准备从床上坐起来,忽然得到了指挥部的紧急通知,初雪的第一天,给她放假。
室内燃着暖洋洋的火炉,冬蝉思索片刻,卷着被子倒头就睡。
直到晚间懒洋洋地提着晚饭踱步去战备室,才发现室内的装饰。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巴别塔为她降雪,托索尔为她完成了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安泽和萨尔维亚布置了庆祝装饰,成堆的礼物放在她的桌上,因为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连凳子上和旁边的地上也都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