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看着她,笑了一声,“他曾是令周边各国都闻风丧胆的将军,又是赫赫的清河王,但还是被人算计死了,被他最忠的那个人算计死了!”“陆晏……”陆晏将头低低垂着,双手紧紧攥拳,青筋暴起,他说:“他死了那么久了,我为什么难过?我不难过的。不难过的!”苏妧看着,只觉心疼,哪里能不难过?若不是难过,会一直对他父亲的死耿耿于怀吗?她覆上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凉,让她不由一颤。陆晏的手也微微缓着放开,抬眼看了看苏妧,眼里似有晶莹,却怎么也不肯落下。“他今时既不曾向朝廷卖我,他便可一用。”陆晏缓声道。苏妧不解,“可他不是没见你吗?”陆晏摇摇头,“他确实不曾见我,但却见了厉王,我也是从厉王那儿知道了来龙去脉,明日一早,咱们便起身前往厉城。”原来,陆晏父亲断了双腿,皇帝仍觉得心里不安,生怕他的腿还会好,便命吴道中谋害他。也不知是因为君命,还是因为真的嫉妒,吴道中使了毒,毒害了陆晏父亲,又在陆晏大破西戎之时,草草送回了上京。待陆晏回来,早已成了定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皇帝疑心且无德所为,而厉王也是个有野心之人,自然愿意帮陆晏擒住吴道中。吴道中还以为请厉王能得庇护,却不知直接钻进了陆晏的套中,让他再逃不得。次日一早,苏妧和陆晏便起身前往厉城,路上又从陆晏那儿得知,周炎和陆家的人都在厉城。苏妧一怔,想了半晌,终是问道:“周炎也在这儿?那这算厉王帮周炎?还是周炎帮厉王?”陆晏正色瞧了她一眼,忽而问道:“你希望是谁呢?”他问的是“你希望谁做王?”苏妧抿着唇,没有答话,陆晏也没再开口。过了午后,二人来到了厉城,虽厉城偏远,但与周边各小国贸易往来不绝,倒也是一派祥和景象。他们一到厉王府,厉王、宫几道和柔嘉县主都在门口等着,厉王一见陆晏,便道:“老夫早说清河王人中龙凤,昨日没仔细瞧,今日一瞧,乃是神仙之姿啊!”陆晏施了一礼,“王爷谬赞。”厉王摆摆手,又将目光移向苏妧,点头道:“这就是你说的苏姑娘吧!”“正是。”苏妧看了眼陆晏,没想到他竟然还和厉王说起了自己,这么想着,也冲厉王施了一礼。柔嘉县主嫌麻烦,直接拉过来苏妧,刚才她就见苏妧左瞧右看,趴在她耳边道:“是不是在找我皇叔?”苏妧一愣,摸不着头脑地看向柔嘉县主,柔嘉县主又压低声音道:“皇叔伤还没好呢,正好,一会儿你去送药给他,他定高兴。”苏妧一默,偷偷觑了眼陆晏,然后迅速在柔嘉县主耳边低声道:“好!”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呵呵笑起来,柔嘉县主直接把她拉在身边,往里面走了。苏妧心里发虚,走在前面,只觉身后的视线凉嗖嗖的,又不敢回头。陆晏耳力好,她们刚刚离他也不远,自然也听到了她们二人的对话,心里忍不住嗤了一声。宫几道看向陆晏,拱手道:“多谢清河王护着我的部下。”陆晏摆摆手,“大将军言重了。”两人又是相让一番,厉王道:“随老夫进府吧,那吴道中也被我押起来了,咱们从长计议。”……苏妧为了刷刷好感值,和柔嘉县主一起去了后边,正好陆晏和厉王他们商议事情,她也就偷偷摸摸走了。柔嘉县主塞给她一碗药,“你拿进去,我皇叔这几天心情都不是太好,不过,你进去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乐坏了。”苏妧眨眨眼,也不知道柔嘉县主为什么对她那么殷勤,但也就含糊地受了,拿着那碗药,进了周炎的屋子。周炎正倚着床,一条腿包得像个大粽子似的,脸上全是不耐,手里的书被他翻得嘎嘎响。“呵!就没一个有趣的!”他把书一扔,又听见开门声,目光直直射过去,“谁?”见是苏妧,他不由心里一喜,刚要起身,那腿疼得他一叫唤,倒在床上,生无可恋。苏妧见他那模样,不觉好笑,开了个玩笑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这么素净的衣裳。”他只着一件白色中衣,往日不是红的,就是绿的,就是在狱中,他都穿得花花的。周炎一听,难得紧着眉头思索,半晌问她道:“你们小姑娘是不是都喜欢白衣翩翩的男子?”不意他这么问,苏妧扬了扬眉,实在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