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炎派人查了一圈,最后查到是她给送的那些东西,果然增了好感值。而她现在只当不知情,然后装作担心的模样,担心不知被放出来的七皇叔如今过得可好,就来到了七王府门前。她脸上虽然做了伪装,但仍能看出她绝色容颜,她这畏畏缩缩张望的模样正落在一旁马车中掀开一角轿帘的陆晏眼中。只见她面露担忧,痴痴地望着王府,似是在等待什么人,还真是一派情深似海的模样。陆晏见此,不由得微眯起眸子,打量起她来。小姑娘穿着一袭湖绿色衣裙,站在那石狮子后面好像一棵小树,树枝细嫩婀娜,那衣袖如叶随风摆动起来,又像染了色的云。那样悠悠晃着,让人移不开眼。明明前不久还为了肖牧的名声而落水,可后又对尚在狱中的周炎嘘寒问暖,如今更是偷偷摸摸到王府门前。她到底在做什么?意图为何?又见苏妧撅着嘴唇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变换了姿势,露出一抹很好看的笑容。陆晏看到这样的苏妧,又忍不住想到那姑娘设计孙进和严选,他黑瞳如墨,只一片深沉。他突然就觉得苏妧太过神秘,让人有些摸不透。他兀自想着,但到底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只下一刻见周炎匆匆赶出来时,心里有着往常都没有过的酸。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周炎走过来时,余光正扫到躲在石狮子后面的人,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绿影,他眸中刚闪过一抹厉色,可旋即想到什么,眉目舒展,只摇摇头,然后大步离去。陆晏的轿帘被一支羽毛扇拨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周炎那张带笑的脸,他眸光一移,便落在了躲着的苏妧身上。只看到那姑娘看到他似是很吃惊,微微张着红唇,那张被抹黑的小脸看上去甚是可笑。他微勾起唇,趁着周炎进入马车的功夫,无声地说着:“小姑娘,鼻子也黑了。”苏妧看懂了那口型,手一下子按在鼻尖上,却在那轿帘落下之时,只来得及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苏妧揉了揉鼻子,看着陆晏和周炎的马车远去,心里嘀咕着:这二人怎么又在一起了?要说这二人没什么勾当,她才不信嘞,之前上巳节的时候,周炎中毒一事,陆晏就参与其中,如今周炎洗脱冤屈,恐怕也有陆晏的参与。只是不知皇帝知道有陆晏一笔的话,会不会又狠狠记下他们两个一笔。不过,无论是与不是,皇帝都讨厌他们,估计这二人也不怕皇帝多讨厌他们一点儿。只又想到把自己涂得黑一块白一块的竟会落进陆晏的脸,简直丢脸死了!……而另一边的陆晏还在想着那小姑娘鼻尖的黑团团,那圆圆的倒像是小鹿鼻子,看起来可人极了。想到“可人”这个词,陆晏不免一惊,他怎么会觉得苏妧可人?他晃了晃脑袋,企图甩掉这不应该的想法。一旁的周炎见状,问道:“你怎么了?”“没怎么。”陆晏说着,就从小几上拿了一杯茶饮起来。周炎见他动作,自己也上手倒了杯茶,然后道:“太子一事,多谢你了。”陆晏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将茶饮尽,末了道:“你我早有约定,帮你亦是帮我,无需道谢。”周炎闻言,大咧咧往一旁倒去,双腿岔开,笑道:“还是该谢的”,他又凑近陆晏左右看了看,道:“啧,念之,虽说你我相识许久,可我总是看不透你。”陆晏也微微往后一仰,背靠在马车壁上,“看透又如何?”“倒也是,不如君子之交淡如水。”陆晏没应,只道:“太子如今被圈禁,皇上似乎有意立六皇子为太子。”周炎却是摇摇头,“我那皇兄素来谨小慎微,如今太子闹了这么一出,只怕更不会立六皇子了,更何况……”他顿了顿,继续道:“那肖家的表姑娘可是厉害,咱们宫中有人才能得知皇兄他出宫去的确切位置,一个待嫁娘竟然知道,可真是奇妙啊!”陆晏想到秦婴,也不由皱眉,那日在肖府,他同秦四郎一样,是相信苏梨没有推秦婴的,后来果然从中查到了很多事。包括苏妧为什么非要置孙进死地,而秦婴又为什么被迅速地定给了南川王家。只是,却没想到秦婴也不是个吃素的,一跃就成了宠妃。周炎又道:“如今有了她,只怕皇兄更不会轻易立太子了。”“你是说,皇上会等她的孩子?”周炎摇摇头,“我也不知,只是总觉着这梦妃厉害着呢。”陆晏想到听周炎提及她,就不免想到苏妧,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就听周炎又问道:“你说,咱们在严选那儿找了许久,也不见他那官员名册,而太子倒台了,咱们也没在东宫找到,会不会被我皇兄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