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嗤笑一声,“就圣上这耳根子,你信不信,但凡有人在他耳边再叨两句,明日他见我又是一番弯弯绕绕。”先皇是武将出身,篡位夺权才建了骊国。而宣武帝又是借助兵权撂倒了一干皇子,坐稳皇位。他对兵权有多依赖,便有多忌惮。但凡他哪日多了个心思,说不准哪天冀北便会面临着与黔南,甚至是役都一样的情形。他不想再千山万水去给谁收尸了。陆九霄抿唇想——傍晚时分,气温骤降,红霞漫天,印着这满山杜鹃花,别有一番意境。陆九霄提着一篮香梨去往似锦园。路过一排松树,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树后头传来,男人脚步一滞,拧了拧眉头。是楚久安和沈时葶。要说他二人为何会在这,实则是楚久安半道拦了沈时葶。自上回送了信笺无果,楚公子在凉亭下足足候了半日也未等到爱慕的姑娘后,便一蹶不振,在府伤心难过了数日,好容易才恢复了元气。其实仔细算来,他已被沈时葶拒了两回。说实在话,沈时葶真真佩服陆九霄,他方才说楚久安的每一个字,如此一本正经,什么“我这义妹”、“身为义兄”、“哄骗”,险些连她都以为现在眼前的不是陆九霄,而是贺凛了。小姑娘心思浅,满心腹诽都写在那张灼若芙蕖的面容上,一瞧便能读出她的心声。陆九霄一侧唇角勾起,不情不愿地“嗬”了声,“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甚。”沈时葶忙敛了神色,先发制人道:“再如何,你也不能截走我的信笺,是你不对。”她这句字正腔圆的“是你不对”险些没将陆九霄逗笑,他掩了掩笑意,阴阳怪气道:“姑娘若真是想知晓,我背给你听。”沈时葶愣了一瞬,他背?不及深想,便听男人缓缓道:“卿卿多娇,吾心慕——”就在他说出“卿卿”二字,沈时葶便是一阵错愕,瞪大了眼,头皮发麻,尤其一想这是楚久安写的,便是连脚底都是发麻的。她那两只小摁住陆九霄的唇,恼道:“你别念了。”陆九霄眉梢微不可查地提了下,见她当真不想听,心下又舒畅了。橘璨璨的朝霞余晖落地,沈时葶那身白色红梅短衣都被铺上一层暖光,凝脂似的肌肤也似镀上了层金箔,便叫人心有些发痒。陆九霄余光往四下扫了眼,极快地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下她靠近耳垂的那块嫩肉,他喉结微滚,道:“离楚久安远点。”沈时葶心下一叹,楚久安是个绉绉的读书人,方才叫陆九霄那么说一通,恐怕不必她避开他,人家也不会没脸没皮再凑上来。小姑娘敷衍地应了声:“嗯。”陆九霄哪能听不出她的敷衍,抚在她耳垂的指腹略重地摁了一下,在沈时葶瞪着眸子看过来时,他将那一篮香梨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