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一阵,三个人的屋子,谁也没有顾得上洗完碗又擦干净,在厨房站了好一会儿的牧廉。
他不熟悉这个房子的构造,这里对一直住在乡下的他来说有很多不会用的东西。甚至,没法找到那个盛放碗筷机器的开关。
宋理枝上楼去了,陈阿姨忙着找东西打电话。
牧廉盯着成套的白瓷碗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把它们规律码齐,也上楼了。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奶奶,带出来的东西多,有两大箱,现在这些行李还摊在他的房间里。
牧廉下午没收拾,这些就都留到了晚上。他整理了当下要用的物品摆出来,想了想,还是把剩下的留在箱子里,重新拉上拉链,摆在了离门很近的地方。
这是个空房间,牧廉拒绝了下午陈阿姨的帮忙,连床铺也是自己动手铺的,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发现已经快凌晨了。
他没再听见响动,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估计是陈阿姨和宋理枝他们都消停了,有点渴,想下去找水喝。
一出门,才发现二楼走廊的灯开着,隔壁的门也开着。
宋理枝的房间关了灯的,走廊的光冲破黑暗,强势挤进房间,门敞开的地方就形成了道斜斜的明黄色光晕。
能隐隐看见宋理枝房门口的局部布局。
牧廉迟疑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可没等到他经过宋理枝的房间下楼,就听见里面某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哼唧几声。
明显是不舒服。
牧廉刚好走在光影交界的虚空处,下意识朝房内抬眼。
也许托了没碰过电脑的福,牧廉视力太好,又或许是宋理枝实在太白——
借着门口那点黯淡的光线,牧廉看到了小少爷紧锁的眉头,还有脸上明显的不爽和难受。
同一秒,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咳嗽起来,声音在房内回荡。
猛烈的动作似乎把小少爷惊醒了,他扶着头,在床上滚两下,不断调整枕头和方向,最后还是难耐地缓缓撑起身。
牧廉在门前顿住,想了想,还是没进去。
抬腿去了楼下喊醒在沙发上打盹的陈阿姨。
陈阿姨手忙脚乱地照顾了一阵,转身下厨房冲了药,拜托牧廉给拿上去让某个怎么都懒得去医院的小少爷喝了,自己又重新去烧水。
于是来这儿的第一天,牧廉就握着有点烫手的玻璃杯,进了宋理枝房间。
宋理枝现在已经坐起来了,床头灯照射下脸上漫了层红。
不是那种一边一堆的,而是从鼻梁两侧呈现一道横向红晕,连鼻骨处小小的驼峰都泛着粉。
牧廉有几乎看不出来的停顿,很快走过去,把冲好的药剂放在宋理枝床头。
“让你喝了。”
明明是个第一次来家里的客人,甚至现在的处境能称得上寄人篱下,这句话却说得理直气壮。
淡漠的语气像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