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外的小庄子,这些时间,明里暗里有过好几波人造访。而最后的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而早就已经被救出来的时安小少年跟在鸦羽的身边,躲在暗处看着上京城水面之下的暗流涌动。
“殿下说了,你可以不涉朝堂权势,但是不能无知无觉。能在这上京城活下来的人,就算只是平头百姓,他们也有近乎直觉一般的反应。”
知道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
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洛家已经败落,没有人教他们。但是他们家殿下既然在洛家子的身体里醒来,那么眼前这少年就势必会被殿下牵扯进去。
不管他以后做什么,明白这些远比不明白活的通透。
没错,就是要活的通透。
时安一语不发的看着身边这人让他看的,他也明白,这是阿兄让他看的。这繁华若锦的上京城,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明白。”
时安看着那些远去的人,或许,不久的将来,他就要经常跟这些人打交道了。害怕吗?时安在心里问自己,而他的心反馈给他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那如果我要涉足朝堂呢?”
“那你看到的远不止今天这么多,更或许,你也会成为他们背后的主子一样的人。”鸦羽脸色依旧平静的说道。
朝堂就是另一处不见血的沙场,能不能活下来,活成什么样都只能靠自己。
“朝堂之上并非是非黑即白,究竟是什么样得你自己去看。”
鸦羽对少年想要涉足朝堂的话并没有任何异议,有他们殿下护着他,不论他想要做什么的,都比大多数人容易很多。
权势这东西,有还是要比没有活的更好。
至少,鸦羽是这么觉得。毕竟,无论是他们殿下,还是雀舍与鸦卫的人,他们都是从尘埃中爬上来的。
跟随在殿下身边已经许多年了,他甚至曾经一度忘却,自己过去的狼狈与不堪。北境荒原上,他带着弟弟从秃鹫的喙下抢过腐肉,啃过北境冻死人的冰雪。
活下去……可是活的好难。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与野兽抢食。就在他都快以为自己就是这荒原上的野兽的时候,他们被殿下捡了回去。
一碗热汤,一张热乎乎的大饼,一件完好的衣裳。
他把自己和弟弟的命卖给了殿下,廉价吗?如今看起来是很廉价。可是,对那个时候已经快死的他们兄弟二人而言,那些东西足够买他们很多次命了。
“嗯。”
夕阳余晖之下,少年不及身侧男人高大,可是心却是一般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