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没有贸然开口,视线警觉地在房间内打转,很快就找到异常所在,一时间整个病房变得一遍寂静,每人敢贸然出声,就连呼吸声都尽量放轻。
中原中也盯着病房玻璃上那只黑影良久,却发现对方似乎只是这么静静呆在哪儿,也许是打量着这片漆黑的病房,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可以看到病房内将目光投向‘他’的五人呢?
也不知道他们这么两相对望了多久,小窗上的黑影从静态变成了动态。
黑影缓缓侧身离开这扇小窗,朝着前方护士站那个方向的病房而去,那昏暗的幽绿灯光再次在他们视线中亮起,就连天上的乌云也很是给面子地随着黑影一同离开,皎洁的月光再次撒入病房,铺了满地。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病房内依旧静谧一片,直到一个窸窸窣窣,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这才引来众人目光。
之间原本躺着两人的病床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支撑着缓缓坐起来,看起来并不算有力的细胳膊肌肉紧绷着,他用力抓着病床边金属护栏试图坐起来。
结果并没有成功,而那个不成功的原因不是其他,完全是因为身旁这个不稳定分子捣乱。
“做什么?”中原中也目光微微一凝,语气中带着三分烦躁和七分不解,虽然有点冒险,但显然这是拼凑剧情得到线索最快的方法。
可这方法在他还没来得实行前,就被五条悟一只胳膊‘镇压’住,结果就是扼杀在摇篮里。
中原中也非常郁闷地被这只手轻扯着,又带了回去,再次躺回原位。
倒不是没足够的力量挣脱,只是他猛然挣脱导致的结果是带来更多麻烦,因为这一系列动作下,势必会将连接着机器的各种导管扯松,最后主要剧情没找到,还可能付出一条生命的代价,未必有些本末倒置得不偿失。
倒不是他多不舍这只白毛狐狸,只是觉得这交易忒不划算!所以这才放弃了眼前的线索,非常无奈躺回原位。
五条悟眉眼弯弯,眼中带着一丝狡黠问:“想知道‘它’去干什么了?”
“你知道?”中原中也目露疑色。
“嗯……怎么说呢——”
五条悟拉长的话音将病房内其他人目光再次聚集过来,就在他们以为可能会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的时候,耳边传来五条悟干脆果断的回答:“不知道。”
病房内除五条悟外所有人,在这么一瞬间血压呈现隐隐上升趋势,但很快对方又抛出一个转折,只是这个转折内容并不是急不可待的玩家们目前想要的结果。
“明天不就会知道了,”五条悟垂眸,那头光泽不在的白色发丝靠着一旁矮了一截的橘色蹭了蹭,低声将事实摆了出来:“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早一点晚一点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不一开始就发生在自己身上,第二天总会有线索。”
“不过这么急的话,也不是没办法,想要线索很简单,拔掉身上这些管子,自己跟上去不就都知道了。”
中原中也眼角微不可查地一颤。
一时间病房内鸦雀无声,一群半残不残的人靠着这些仪器续命,这些管子就和他们大动脉一般,拔掉一根也许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他想离开自愿跟上去看看,跟你有什么关系?话又说回来,这里没人推他出去当这个‘先驱者’,更没有人想着从他身上捞到线索,你狂吠什么?”
“呀,这胆小鬼吓死我了,不如送他去和黑影聊天指不定线索来的更快,中也你说呢?”五条悟笑盈盈地说着最残酷的话,还不忘戳戳身旁中原中也脸蛋。
中原中也心里轻叹一口气,难得陪着他演下去,他佯装不悦同仇敌忾说:“可以试试。”
说着又准备起身。
1号病床的男人有些惊诧地开口,“大兄弟,省省吧,活着不好吗?”
“人家有个能行动自如的,你瞅瞅你,你有吗?”
1号病床大哥手握和事佬差事,却说着挑衅的话,让人费解同时却又非常贴近现实。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说话这段功夫,中原中也已经穿好鞋子直直朝着4号病床不慌不忙走过去。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满含病态的步伐毫无威胁性,甚至只要上前稍加用力一推,这人就能倒地缓好久,但对于在病床上,只有双手双脚可以小范围活动的人来说,现在朝着这边走来的就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弱小病患,而是扛着镰刀而来的死神。
月光将这瘦弱青年的影子拉得很长,那细长影子就这么朝着4号病床靠近。
比起刚才在门口张望却没进来的黑影,这瘦弱的青年更让人毛骨悚然。
棉质拖鞋在地上托擦的声音从未如此刺耳,男人有那么一瞬闻到对方身上并不存在的血腥味,同时又为自己倒计时的生命而浑身颤抖,这样的气味他很熟悉,他曾和这气息参见而过一回,但这次还有可能吗?
两个病床间隔不过四五步之远,哪怕再怎么祈祷,那人终归还是来到他病床前那台机器边。
“你不能杀我!你就不怕杀了我你也会死吗?”
男人在恐惧下再也抑制不住声音,他侧着头死死盯着中原中也,无法阻止青年的手,无助却紧张地紧紧攥着和他肤色不相上下惨白的薄被。
见青年目不转睛盯着那台仪器,似乎正思考着怎么下手不会被医生发现时,男人愤怒指着对面手握这刽子手的白发男人:“他在利用你你没看出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挑拨的话起了作用,紧盯机器的那双深蓝双眸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