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柔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所以……另外两个人格把他关起来,其实是为了……保护?”
莫奕沉默了几秒钟,回答道:“有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画着蝴蝶的纸页的页尾,只见那里用之前的笔迹写着一个单词:
“s”
下面一行换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迹:“why?”
“jts”
那个歪歪扭扭的字迹再次出现:“theybeebeautifulonlyaftertheydie”
“jtlikeabutterfly”
莫奕一怔,突然开口道:“蝴蝶的幼虫在茧内时会将自己分解到只剩下一些残余的细胞组织,其实……也是一种形式上的死亡。”
【生即是死】
同样,【死即是生】
莫奕扭头看向江元柔,用手指点在了页面一角的字迹上,低声说道:
“我知道这层楼的出口在哪里了。”
江元柔一愣:“什么?”
莫奕扭头看向她,一双深黑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微光:
“这个副本中最有象征性的符号就是蝴蝶,它会在玩家离开幻境之后出现在墙上,就比如负二层那个房间中的蝴蝶,以及这只。”
他身后指了指一旁的墙壁。
江元柔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目光落在那只静静地伏在墙壁上的用鲜血染成的丑陋蝴蝶,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莫奕低头看向画在病历夹后方的那只蝴蝶,沉声说道:
“所有蝴蝶都是由于幻境结束而出现,也都是用鲜血画成的,只有一个地方例外——”
他抬眸看向江元柔,苍白的手指尖点在病历下方的字迹上,然后沉声说道:
“而且,在那里,我看到过相同的字。”
江元柔微怔,下意识地从莫奕的手中接过那本薄薄的,布满灰尘的病历本。
莫奕松松地放开手,然后伸手拉开了这间房间的房门,低声道:“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走廊中那唯一的灯光在不远处忽明忽灭地闪烁着,将阴冷森然的墙壁和肮脏的地板照出忽隐忽现的阴影轮廓。
地板上是那个被钉死在墙壁上的男人流下的半凝固的血泊,浓重的灰尘和鲜血气息在逼仄的空间中蔓延。
莫奕步伐急促地迈过地面上散落的纸张与破碎的家具,大步地向前走去。
然后停留在了那盏苍白冰冷的灯管下方,它在头顶发出轻轻的滋滋响声,将走廊中的这一截照亮——以及走廊一侧的那间半敞的黑洞洞的房门。
莫奕在那扇门前站定,用手中的手电筒向门内照去。
房间内是一如往常的黑暗冰冷,手电筒的光柱在房间内缓缓地移动着,将里面的景物一一照亮。
那张他醒过来的铁床正歪歪斜斜地躺在病房的深处,上面是被莫奕弄断的束缚带,静静地在冰冷的皮革上印下深深的阴影。
铁床的前方是那个肮脏的标牌,模糊的字迹隐藏在黑暗当中。
莫奕迈步向房间内走去,江元柔的眉头紧皱,也跟了上去。
他面向那张铁床前停下了脚步,手中手电筒的灯柱落在铁床对面的那张墙壁上——
江元柔的目光随着他手中光柱的方向移动,在看到那张墙壁上的图案时,她微微一怔,然后眉头皱紧,视线紧紧地黏在墙面上。
只见在苍白的灯光下,那面墙壁上布满了深棕色的血迹,刺眼的半干涸血迹印下深深的阴影,无数凌乱的涂鸦构成了一只巨大的蝴蝶,静静地趴伏在墙壁上,用翅膀上眼睛般木然的花纹瞪着她。
江元柔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它,然后缓缓地上前一步,这才发现了这只蝴蝶与其他几处的不同之处。
其他的蝴蝶都是用鲜血在墙壁上画出来的,而这只蝴蝶……好像是用手指甲在墙壁上扣出来的。
凹凸不平的起伏线条中是半凝固的鲜血和血肉残渣,还有残余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墙壁当中,仅仅是注视就令人不由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