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忻妍放下帘子,好奇地打量著景怀钰,攥紧手掌心,突然说道:“你可有安静说话的地方,我有事与你相商。”
几个月的相处,景怀钰早就能明白祁忻妍说出的每个意思:“阿迈,去王府。”
“是,公子。”
“王府?安平王府?”祁忻妍尴尬地扯扯嘴角,她记得……王府裡寸草不生,杂草都快跟她一样高瞭吧,去王府干吗?荒野求生吗?
关于事情,景怀钰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在他看来,安平王常年在外游玩,又不喜欢下人伺候,王府如今日这般景象也是正常的。
景怀钰不以为然地轻咳几声:“王府一直都有景叔把持,不需要我去操心这些。”
傢大业大,祁忻妍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想当初,镇北侯府也是有管傢辅助把持。
阿迈熟练地驾驶著马车到达王府的后门,停稳后将马凳放好,景怀钰牵著祁忻妍慢慢走瞭下来。
在景怀钰的带领下,俩人弯弯绕绕地来到瞭景怀钰的书房。
景怀钰推开房门,解释道:“王府除瞭外围那一圈,平时都有专人洒扫。也隻是为瞭营造我不在的假象,但其实我有时会来这裡处理事务。”他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中的毛笔,随后从一旁抽出宣纸,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著什麽。
祁忻妍好奇凑近一看,是写给祁长空的。她下意识地蹙起眉毛,问道:“你跟祁长空还有联系?你给他写信是要做什麽?”
祁长空已经和祁氏中男丁流放至边疆瞭,算算日子,也应该已经到瞭。祁忻妍看不懂景怀钰写的东西,她听月萍说过,皇上和祁文君共同创造瞭一种文字,隻有镇北军高级别的将领才能看懂,而祁长空肯定能看懂。
景怀钰抬眸,一个眼神祁忻妍就懂瞭。
他在写密文,先不要打断他的思路。
祁忻妍无聊地靠在书柜旁,四处打量著书房的摆设。
书房裡的摆设和景府书房的摆设别无一二,都是景怀钰喜欢的陈设,当初生辰上送他的画,也被挂在瞭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其中还有不少书画,祁忻妍自是不懂的,但是看得出来景怀钰的确是挺喜欢书画的。她送的书画也算是投其所好瞭。
隻是……她自认自己对古代名傢的书画作品有一定的认知,怎麽景怀钰收藏的书画全是她不认得。祁忻妍微微直起身子,走近一幅画俯下身子凑近看著。
连署名都没有的作品,有些神秘。
书房内有一面白墙,上面挂著几幅画作,从笔锋力度来看,出自孩童之手,但有几处又出自成人之手。
“那是皇兄陪我画的。”景怀钰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瞭祁忻妍的身后,这几幅画皆是他年幼时所画,当时皇上看到瞭几处不足,便握著景怀钰的手进行瞭修改。
祁忻妍随意地点著脑袋,将手掌心摊开,一个纸团瞬时出现在瞭俩人眼前:“这是闻人满给我的,我还没打开看。”
上面能写些什麽,景怀钰好奇地拆开一看:
【祁小姐,本皇子知你救父心切,愿意帮你一把,但有交换条件。事成之后,我要你嫁我为妻,用你镇北侯的势力助我荣登大宝。三日后本皇子会亲自来店中问祁小姐要一个答複,切莫令本皇子心寒啊。】
景怀钰冷笑著,闻人满勾结西捷族人构陷祁文君,现在却想著助祁文君翻案,甚至妄想用祁傢的势力荣登大宝:“好一出大戏!这闻人满可真是厚脸皮,什麽好处都想占瞭。我的妻……”
“我想试试”祁忻妍打断瞭景怀钰的话,双眼坚定道:“明日我会去找他,告知他我愿意与他合作,但我要的是皇后之位。两个野心勃勃之人凑在一起,实在不知道会做出些什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景怀钰不赞成祁忻妍的做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话说著轻巧,可若是你出瞭意外,我该如何?自镇北侯通敌叛国之事传到京都后,我早已开始瞭谋划。”
原先他并没有将目光放在闻人满的身上,他隻是认为是西捷族人故意放出的消息,想要蛊惑人心,让大陇百姓再度陷入恐慌中。
在他查案的过程中,皇上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消息给他,那时候他便怀疑这一切是皇上故意为之,是为瞭将镇北侯拉下马,毕竟,哪个皇帝可以忍受一个功高盖主的大将军。但是他一方面又需要镇北侯为他镇守边疆,所以将祁氏男丁都流放去瞭西捷。而女眷若是没有这傢族头衔,也便变得无足轻重,更何况崔氏隻是书香世傢,无兵权。
可后来随著月萍的出现,让他再次推翻之前的推论,或许皇上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闻人满,所以皇上选择瞭推波助澜,因为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无能的三皇子能做到什麽程度。
祁忻妍听完景怀钰的话,更是坚定瞭自己的信念:“三日后,我会答应他的要求,与你裡应外合。我要看看,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麽,而我,能给他什麽。”
既然她来到瞭这个时代,取代瞭祁忻妍,那她就要为原主做些什麽。
景怀钰知晓她执拗的性子,俩人一时僵持不下。
深夜,安平王府门口突然传来男子与女子的争吵声。
祁忻妍站在王府门前,由月萍搀扶著,气愤道:“景怀钰,我告诉你!我祁忻妍不是依附于男子的小女子!好歹我也是出身镇北侯,即使现在倒台瞭,我的母族崔氏也是王朝的世傢!”
景怀钰拽著气愤的祁忻妍,耐心安抚道:“我知道你不是依附于男子的小女子。可你拜托我的事,实在事一件大事!你给我些时间,我们从长计议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