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车去宸王府的小厮匆匆回来跟柳氏禀报张芸娘的事情。“老……老祖宗,不好了。”“咋咋呼呼的,叫什么?”何嬷嬷怒斥一声。“张姨娘跟三小姐,她们……她们……”何嬷嬷眼皮一跳,“她们咋了?”那两个蠢货,最近是越发不像话了,那个张芸娘也就罢了,没想到连她的女儿也是个蠢的。“何嬷嬷,咱去城南墙角看一下就知道了。”跟车小厮快哭了。主子得不了好,他们作为跟车的小厮指定也会受到牵连。一身简单妇人装束的吴氏闻声出来,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精光,而后疑惑的问道。“她们俩人不是去找大小姐了吗?去城南做了什么?”小厮慌忙摇头。“这个奴才不知,姨娘跟三小姐去城南的事情还是宸王府里的人告诉奴才的。”柳氏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跟着出来。语气冷硬的冷哼一声,“如果是丢脸的事,就别管了。”“母亲,这样……不大好吧。”吴氏满脸不忍心的上前搀扶柳氏。“有什么不好的?”柳氏不以为然,“我千叮万嘱,在嫁妆的事情还未解决的时候不要去招惹那个小蹄子,她偏不听,如今弄得这般难看,那么她也别指望侯府给她撑腰。”说到这里,她拍了拍吴氏的手,“老身知你心善,但是这事涉及侯府脸面,你也别管了。”吴氏从善如流的低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她心里明白,柳氏看中的不是所谓的脸面,只是要掌家的人服从她而已。估计柳氏是以为张芸娘比她好拿捏,没想到遇到的却是一个硬邦邦的贱骨头,直来直去,全凭自己喜好,府中事务的安排更是连半分面子也不给。这也给了她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在这期间,她托了许多关系,散去了大半积蓄,才跟贵人搭上线。在贵人的指点与帮助下,她轻而易举的买通了她们母女二人的小厨房,再让姒儿给了她一点放大心里欲望的药粉……经过她的捧杀,让柳氏对张芸娘有了不满。而后跟她站到同一阵营……说白了一句,张芸娘是自己目光短浅整死自己。至于殷嫦……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一并处理了,以那蹄子的心计城府,迟早成气候。想到这里,吴氏眼神暗了暗。……殷嫦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脑袋一片混沌,只记得去了宁国侯府,被殷姝吩咐让她们在城南墙角处拿个破碗好好体验生活。城南是什么地方?安京贫苦人家的聚集地啊。殷嫦这时才看清自身所在的地方——城南墙角位置一个堆满发霉稻草的角落旁。头上所有钗環早已被卸的一干二净,身上发馊的粗布衣裳硌得她的肉生疼。凉风袭来,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后背一阵发痒,她忍不住抓了一抓,立刻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手上跳来跳去。身旁的张芸娘轻嘤一声,也跟着醒转了过来。看到殷嫦一身狼狈,还毫无形象的到处抓,她立刻抓着殷嫦的双臂,抖着声音问道,“嫦儿,你怎么穿成这样了?首饰呢?衣裳呢?”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她不管怎么掐自己,身上的痛感都时刻提醒着她,这不是梦。“殷姝那个贱人……她怎么敢?”简短的话语,几乎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堂堂侯府掌家人,那个贱人是真的不怕侯府不要她了吗?张芸娘自顾自的气恼,完全忽略了殷姝自请替母休夫这件事。“咕噜——”一个绵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殷嫦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姨娘,我饿。”再不济,她们在宁国侯府也是锦衣玉食,何曾尝试过这样饥肠辘辘?“嫦儿别怕,我们现在就回去侯府,我就不信那个贱人敢这样胆大包天?”张芸娘话音刚落,她们不远处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手里抛着一把寒光乍现的短匕。心之所向便是本能,两人瞬间就从心了。“其实,体验一下,也并无不好,起码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的道理,姨娘,您说对吧?”殷嫦僵硬一笑。张芸娘点头应道,“嫦儿真聪明。”眼前一花,那个黑衣人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两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看了殷姝那个贱人是真没打算放过她们,也不知道跟车的小厮有没有给侯府递信让柳氏来救她们。宸王府里,黄芪正在对殷姝汇报侯府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