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留迟生是做……”质子吗?皇后有些犹豫,没把质子二字说出口。“婉娘,迟生配老二,你觉得如何?”皇后眉头微蹙,“之前不是也考虑过吗?后来迟生关于婚姻自有坚持,二郎身边已经放了侍寝宫女,迟生在宫中居住,这些事,瞒不过她的。”“一个宫女而已,打发了就是。父皇当年定下分封诸王的规矩,不可令诸王在鱼米之乡、膏腴之地独享安乐,若想要封地,就去边疆镇守边塞,做一个拱卫大齐的塞王。若是舍不得京中富贵,就遥领名号,列爵而不临民,尊荣而不掌权。”皇后惊得梳子都掉到地上,“陛下……陛下是要令二郎出镇西南吗?”若是二皇子封地在西南的某个地方,再借婚姻与迟生有了子嗣,那他插手西南政局更加名正言顺。即便西南民风剽悍,但世上总是男人掌权的更多,以迟生的才干,以两姐妹的感情,朝廷收服西南,至少往西南惨沙子越来越容易。可是如果失败呢?二郎有这样的城府吗?安国公之夫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当年安国公还只是一个几乎灭族的小寨子土酋。若要促成这桩婚事,迟生必定在婚前向皇家要承诺,若是二郎经受不住诱惑该当如何。或者若是安国公府发现了朝廷的意图,不愿再忍,又该如何。自古和亲公主可有好下场,这是要二郎去做这屈辱的和亲之人吗?不不不,还有补救的机会,可否打消陛下的想法。若是不能,陛下没说一定把二郎的封地选在云南贵州吐蕃,那蜀中行不行,成都府自古繁华,即便成都不行,周边府州也可以,靠近中原的、水运便利的、事发能有退路的……一瞬间,皇后都脑子里已经闪过许多念头,推演了许多不同的解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思绪会转得这样快。皇帝还在兴致勃勃的挑选簪子,笑道:“女人的首饰这样多,我都看花眼了。”见皇帝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皇后不死心,又问了一遍:“陛下为二郎选的藩地在哪里?”“婉娘放心,朕岂会亏待他。”看她神色忧虑,皇帝故作轻松道:“这事儿也只是朕一厢情愿的想法,还要看二郎愿不愿意,若是他对迟生只有兄妹之情,朕也不会乱点鸳鸯谱。”二郎有拒绝的余地吗?皇后捂着头,低低的呻吟起来。“婉娘怎么了,可是头风又发作了?”“没事,可能是刚才风轮吹得太厉害了。”“来人,速速传御医。”皇帝心疼得握着皇后都手,舊獨不顾皇后阻止,坚决要让御医来瞧瞧。坤德殿的宫人并不慌张,皇后头风时不时发作,御医都说了只能调养,不能根治。陛下如此紧张,定然是喜欢皇后、看重皇后,帝后和睦,真是国之幸事。宫女在心中如此感慨。交际厮杀到了春生、迟生及笄的日子,其热闹、其气派、其隆重非比寻常,有好事者在安国公府路口等着数过往的马车。“景川侯府的马车过去了,瞧见没有,拉车的两匹宝马,浑身雪白,听说是景川侯从战场缴获的,功勋的象征啊,那可是。”“这么俊的马用来拉车,简直暴殄天物!”“这算什么,人家乐意。看到刚才越国公府的车队了没,足足五辆大车,这只是去观礼的主人家坐的,后头还有豪奴们的车架呢。”“少扯那些,人家越国公府的姑娘是执事之一,肯定要早些去,多带些人正常啊。”“听听这来观礼的名单,瞧瞧能在及笄礼上混个差事的姑娘,不是公候之家,就是阁老府邸,家里没个爵位,品阶没上三品,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搭话。”“这样隆重的及笄礼,也就公主能比得上了吧。”“呸!说的你有福气看公主一眼似的。方才还有个没脑子的蠢货大放厥词,说什么即便安国公府两位姑娘再权势赫赫,凭他们家两代人都只生女儿,就不肯娶。”“噗——哈哈哈,这是哪家疯子没看住,跑出来恶心人?”“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他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难不成是故意做出这样妖异言行,好引起贵人关注。”“关注?打死他的关注吗?”“夜郎自大、鼠目寸光、自不量力……”“行了,行了,别骂了,能说出在这等没脑子言论的,听不懂这么文雅的骂人。”“哈哈哈哈……”凑在路边的纨绔二代们又哈哈大笑起来。官署离这边近的衙门,也有低阶官员站在高台上张望,他们也是看不到府内情况的,和那些站在路边围观的纨绔一样,就是看看街上驶过的马车和人群,八卦一下安国公府两位女公子及笄礼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