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阳公主和冯思思也点头,她们也很想知道。恭送走了芷阳公主和冯思思,迟生才问:“是为父报仇、为民请命,还是祸水东引,另有黑手,亦或者一场闹剧,杀人泄愤。”“今年八月,湖广洪灾,千里泽国,朝廷派了钦差赈灾,又拨下许多钱财粮食。我听闻救灾的确出了问题,只是当时安抚百姓要紧,没有下大力气追查,只把面上接蛀虫杀了平民愤。等百姓基本安置好了,年底才慢慢算总账。”春生从头开始捋。迟生点头:“这事儿我听太子殿下提过一嘴,当时我们去端本宫请教,他桌案上堆了许多与之相关的奏折。”“后来,朝廷派了钦差去查赈灾事项,查出是长舊獨沙知府与湖南布政使勾结,中饱私囊、贪污赈灾银两,把拨下去的粮食换成粗糠,害死了很多人。陛下当是下旨杀了这两人,抄没家产,都没等扑朔迷离京兆府,厢房。女刺客已经苏醒,但素来公正刚直的房大人没有把她拖下去重责几十板子,给她个下马威,或者用自己给她治伤来市恩。因为房大人见惯世情,他知道这样一个敢来刺杀官员的人,是不怕死,也不会轻易被感动的。女刺客手上、脚上、腰上都有伤,失血过多让她脸色苍白,厢房简陋的床铺上,女刺客半靠在床头接受问话。“你是何人,为何行刺陈参议。”“民女于剑翘。”于氏女不用刑罚,主动交代:“姓陈的身为湖南参议,平日里贪污成性,湖南官场人尽皆知,就是有些见识的大商家,都知道要去湘楚之地行商,必须要打点好布政使司衙门。这回湘江、资江、澧水、沅江齐发大水,衙门说为了保下游,要泄洪决堤。可是,他们决堤的时候,没有提前说一声。不死天灾死人祸,多少父老乡亲,就这样淹没于洪水。”“后来,听大水中死里逃生的老乡说,那大堤根本就是黄土稻草夯的样子货,朝廷拨的新式水泥粉根本没用上。我还记得,近几年,家中都摊派了修大堤的捐税,说因为水泥粉贵,所以收得钱比往年多,要多收几年。”“后来,死得人太多,狗官们捂不住了,朝廷也派了钦差来,就推了几个替罪羊出来。可笑,杀的那些人,不过是狗腿子。我即便是个目不识丁草民,也知道七八品官,兜不住这样的大事。后来,朝廷又派了一轮钦差,说是布政使和知府贪污赈灾银,别的大官我不知道,可知府的清廉整个长沙府的人都知道。”“长沙知府就住在一处两进的院子里,家中只有年迈老娘和一个女儿,吃穿用度都很简朴,比个富商都不如。住在周围的人都知道,知府女儿还去晚些的菜市,抢那些便宜菜蔬。若真是他贪污,那他要银子做什么,守着金山银山继续过这种清贫日子吗?”房大人很镇定,仿佛并不为这样罪大恶极的控诉有所波动,问道:“所以,你是为石大人鸣不平,报仇而来?”“呵,报仇,不过是报我的仇。长沙知府是个好官,可也就那样了,别人的事情与我何干。我报我自己的仇!我的父兄、叔伯,为了救家中女眷和乡亲们,都死于洪水。当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天灾,骂几句老天爷瞎眼,忍了。我和娘亲、弟弟好不容易熬过大水进城,又因狗官们争权夺势,不肯放粮,活活饿死。即便如此,我也忍了,贵人们高高在上,我们的命怎么能算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