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孩子们,皇帝头疼得揉揉眉心:“你说,安国公是怎么教孩子的?还有南书房的先生们,个个都是大儒,说起来人人都是君子,怎么没把她俩掰过来。”“陛下想把她们掰成什么样子?”皇后好笑得问道。“朕还想着,春生要继承爵位,约莫是不愿嫁入皇室的,迟生就很好嘛,性子也要温和一些,不会像春生一样,一言不合,一脚踹飞。”皇后听到了也不惊讶,笑道:“陛下这可看走眼了,迟生性子倔强,打定主意一定要办,旁人改变不了。只听她今日的话就知道了,不是孩童不通世事的天真之言。她明白不嫁人多半行不通,以她开出的条件,要什么如意君子也很难,所以,她在其他地方放宽了要求,自己想要的,可牢牢站着,谁也不能逼她退过底线。”皇帝气闷,坐在一边不说话。皇后温柔解意,小声道:“妾大胆猜测,陛下是想聘迟生做太子妃?”皇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问:“皇后以为如何?”“都说男子至刚至阳,犹如天上日轮,女子至柔至纯,犹如皎洁明月,可依妾看,木氏姐妹,都是骄阳一般的人物,光彩夺目舊獨。这样的人,自己已经是灿灿骄阳,怎么还愿意委屈自己,去亲近另一团火球呢?”“哪有把自己的儿子比做火球的。”“太子妃是未来国母,要能担得起重担,又要能照顾太子,还要处理好宗室与内外命妇的关系,做天下女子表率,便是如火球一般的位置。太子妃还是性情温和,包容、婉转一些的好。”皇帝拍拍皇后的手,“这些年,辛苦婉娘了。”“陛下,说太子妃呢!”皇后有些不好意思。皇帝倒是理直气壮,“孤夸自己的太子妃呢!”皇后莞尔,“这是妾作为皇后,对太子妃的设想,作为母亲,妾也有私心。没被疼爱过的人,不知道怎样爱人。安国公之夫乃是卑劣小人,安国公性烈,杀之也就罢了。世女与白大人关系也不睦,木氏姐妹从未见过和睦的夫妻什么样,日后成婚,恐怕也不知何为夫妻相处之道。太子已经很苦了,每日遥望端本宫迟迟不肯熄灭的烛光,妾都忍不住心疼。妾也想自己的孩子,有人温柔照顾、有人倾心爱慕。”“还是皇后想得周到。那依你看,太子妃择哪家?英国公老当益壮,家中子弟也出息;信国公镇守北疆,家中子弟全在少壮;济国公府家教森严,以礼法著称,男丁有君子之风,女眷也都是贤淑温良。”嗯,皇帝是在给太子挑岳家,不是挑妻子。“太子妃自八家公府挑吗?”“朕先这么想着,良娣还可以从文臣中选嘛~”皇帝不介意先和皇后说说对儿子的打算,“卫国公府先不考虑。”皇后心里还曾把娘家侄女列为太子妃备选,现在看陛下的意思,仿佛并不打算让冯家再出一位国母。这也是人之常情,皇后放下这点忧虑,想着要和太子好好说一说。卫国公府的张大姑娘在宫中伴读多年,她侄女冯六也是芷阳伴读,少年男女常年相处,免不得会有一些绮思。太子要更注意分寸,不要给姑娘们无谓的念想才好。自从春生、迟生关于婚事的豪言放出去,宫中再没有哪个瞎眼的把她们传做太子妃备选。京中高门闺秀交往时,两人更显从容。姑娘们都明白,这两位,不是竞争对手。让春生、迟生在京城贵女中打开局面的,是另一件事。京城的冬天和云南不一样。云南的冬天,也冷,是湿冷,某天早上醒来,会发现毛绒被子上结了一层水珠。冬天想玩雪是不行的,薄薄的雪落到树叶上,想要收集起来,手一捏,就全化成冰水从指缝中溜走。唯一可玩儿的,就是冰凌了,亮晶晶、冰冰凉,虽然冻手,但总是玩得不亦乐乎。京城的雪不是这样,它是松软的、干燥的,可以把人埋进去的。哦,可以埋人的雪,要在郊外才行。但宫里的雪可以堆雪人,可堆雪景,湖水冻住,可以在上面滑冰。滑冰!感谢穿越者太祖已经把滑冰苏出来了,迟生对此充满热情。入冬之后,最大的运动量就是滑冰,在冰面上来回呼啸,她还会做几个高难度动作。这辈子身轻如燕,又常年习武,体态柔软,那些如舞蹈一般的动作,多练习几遍就会了。穿着红色修身袍子,下摆撒开如同花瓣,在冰面上来回穿梭,或转圈、或舞动,引得入宫领宴的各家贵女看的目不转睛,眼红心跳,不停叫好。春生在这上头不如迟生花样多,但她速度比迟生快,咻!咻!咻!箭一样在冰面上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