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就要来了,”斯坦因说:“我们得离开这,我带你们走。”
斯坦因蹲下,左手臂穿过艾尔莎的膝盖窝,等她坐在手臂上后,轻松地将她托了起来:“抱住我的脖子来保持平衡。”
接着他转向莱昂,遭到了后者的剧烈反对。
莱昂重伤刚愈很难跑快,但他誓死拒绝像艾尔莎一样坐在斯坦因的小臂上:“你休想像抱小孩那样抱我!”
“放心。”斯坦因无视了他的抵抗,他甚至没伸手。像是甩一袋面粉,机械臂把莱昂扔到了斯坦因的背上,柔软的腹部骤然磕在斯坦因坚硬的肩膀上,莱昂差点被自己咳出的血呛着:“太粗暴了!我和艾尔莎的待遇也差距太大了吧!”
“少啰嗦。”斯坦因带着两人朝出口奔去:“你自己要求的。”
“准备,向外拉——”
狮鹫首领发出号令,四散开的狮鹫群就叼着不同角度的缰绳向外散开。流动的岩浆让整个空岛都在颤抖,但有了这粗重的缰绳,小岛很快就能平稳度过这阵颤动。
约克站在狮鹫首领的背上,“这才对嘛,就算在疾风暴雨中也得稳住立场。”几乎是德莱米的败局刚定,狮鹫首领就迅速倒戈回矮人的阵营。约克忍不住阴阳怪气,“不能老是风哪边吹就往哪边倒,这样迟早得折了。”
狮鹫首领平静地回:“狮鹫本就是顺风而行,顺势而为的种族。这是我们的生存哲学。”
“哼!要不是还得依靠你们把血族赶出去,我才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德莱米失败的消息刚传来,剩下的血族立刻如同四散的苍蝇般匆匆逃亡。一时间,岛上的局面混乱不堪,怪物在从矿洞里往外逃,而血族则要逃出浮岛。
卓兰是德莱米的女儿之一,她抱着衣服匆忙包裹起的金银财宝,顺着城堡的密道往外跑。
她忽然听到了个气若游丝的声音,轻得仿佛她的错觉:“卓兰!卓兰!”
被熟悉的声音叫到名字的少女猛地顿住脚步。惊恐地朝四下张望,她发现声音是从条石缝中传来的。
卓兰看到了像是影子般的一小团粉色粘液,像是脏污的积水,正在拼命地想要挤出缝隙。
“父亲?!”卓兰不可置信:“是您吗?”
德莱米苟延残喘地在地上拼凑溅出的液体,尽管他拼命地收集,最后留下的身体只剩下这么多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活下来,德莱米的声音比平常更阴郁残忍,即便隔着门都能使卓兰颤抖。
“没错!是我。岩浆就要来了,快放我出去!”
“这是道密门,需要有人在外面打开机关。按下开关就行!该死,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他才发现卓兰一直没有动作:“你在磨蹭什么!?岩浆就要来了!”
“对不起。”卓兰抵着门,声音颤抖:“我不会放您出来的。”
德莱米微愣,随即暴怒:“你说什么!?”
“有些姐妹根本就没有争取新娘的资格,但还是被您以甄选的名义召去了房间,但她们都再也没有回来——您喝了她们,来抵抗蚀化带来的堕落对吧?”
“你也要背叛我吗?!”
“您现在很渴望的我的血吧?以前我没有理由拒绝你。但现在不同了,您已经输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您教给我们的。”
莉莎从本能的恐惧中冷静了下来。她找来了蜡,把门最后的缝隙也填补封上:“这座城堡里的大家都是这么活下来的,所以没有谁会来救您。”
把剩下的血族驱逐出境,矮人们打扫了战场,重新掌控了他们的领地。
只是这居住的城堡被完全改成了血族的审美,这让矮人根本就不能忍受。
他们边摘掉自画像边咂嘴,“真是群自恋的家伙!”,对掺了蚀石的红酒嗤之以鼻,“把这难喝的东西全部倒掉!”地精们则扔掉了华丽的地毯和窗帘,“我们从来就不和这些精致没用的累赘打交道!”
“竖琴、竖笛、小提琴!都是些丧乐才用的上的!抒情歌可真难听啊!”约克指挥族人把乐器换掉:“我们矮人最出色的乐器就是我们的嗓子!”
“还有用来辅佐节奏的勺子和铁皮罐!”另名矮人搭话。
这座黑石堡逐渐被还原成它真正的模样。古朴、粗糙、但又具有野蛮的生命力。
德莱米的危机终于解除。从密道回到城堡里的艾尔莎一行,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你们是我们的英雄!”约克开怀地说:“危机都已过去,现在是宴会的时间!”
就连剩余的怪物们也不例外,毕竟他们虽然是为了蚀石来的,但最终也没能做什么坏事就空手而归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和德莱米战斗过的就都是朋友!”矮人们心胸开阔:“全都上桌!”
他们轮番接力,把彩绘的餐盘像飞盘般抛上餐桌,偶尔有失手的制造出碎裂的惨案,但矮人们只是哈哈大笑,然后掩耳盗铃地把碎片踢入桌下。
食物就更加简单,烤制的肉类送了上来,被血族嫌弃以至于保存良好的啤酒就是最好的配餐。在急不可耐的餐具的敲击声中,聚餐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斯坦因还没挨着艾尔莎坐下,就被约克热情地拉去参观矮人的设计工坊。剩下的矮人则起哄着包围了莱昂,他们甚至跳上桌,轮番地将酒倒入莱昂的杯中,大声地唱起祝酒歌。
艾尔莎边听着那活泼的合唱,边埋头吃肉。这几天惊心动魄的精力让她高度紧张,现在终于能放松地饱食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