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个矿洞地动山摇。
莱昂处在爆炸的正中心,小树人灰飞烟灭,而他的灵魂被抛了出去,狠狠地扔回到原身中。
冲击波及到了他的身体,莱昂背对着撞上了巨大的岩石。
巫师也是血肉之躯,手脚都无法动弹地陷在石头的凹陷里,莱昂重重地咳出了口鲜血。五脏六腑都在作痛,他背后和胸前的骨头肯定在冲击下断了好几根。
额角被碎石划破,血从额边流到眼角。莱昂半闭起一只眼。
“他还隐藏了能力,”虽然受了伤,他的思维依旧清晰:“这家伙居然还能改变血液的性质。”
被压缩的粉尘云能在火源作用下快速燃烧并爆炸。但血液的成分并不足以引发爆炸,唯一的解释就是,德莱米的血术除了能改变血液的形状,还能改变血液的性质,使之具备可燃性。
“莱昂!”
艾尔莎从藏身处跑向他,视线边焦急地寻找斯坦因。斯坦因和德莱米都被卷入了爆炸,弥漫的烟尘遮挡了视线。
“你别乱动,小心肋骨插进心脏!”艾尔莎不敢移动他,“快张嘴!这是治愈药水,”艾尔莎把试管喂到他嘴边,“这是血液再造的药水。”
莱昂仰头喝下。他露出苍白的微笑,安慰艾尔莎:“受冲击的是树人,我没事。”
烟雾中摇摇晃晃的身影站了起来,艾尔莎期待地循声望去,却发现那是德莱米。
德莱米已经被炸得七零八碎,简直像个破布娃娃。但他残缺的身体创口正在长出触角,捡拾地上的肢体,像个高超的缝衣匠般工整地修复起身体。
“我知道的,”他残破漏风的喉咙发出渗人的笑声,“只有我的话,是拦不住你们接近蚀石的,所以我才会在那设下这样的陷阱。”他的声音中有疲倦,但更多的是尽在掌握的自得,“毕竟我们都知道蚀石的弱点是火焰,给它早就设下了我能找到的最强的防护罩。”他做了个打火的手势,但又忍不住叹气,“可惜你也很谨慎,用的是替身。不然,刚刚你绝对就死在这了。”
莱昂反讽:“你看起来可也没好到哪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采取同归于尽的方法。”德莱米叹气:“毕竟我虽然死不了,但难免也会感觉到痛啊。”
对峙的两方僵持着,他们都在爆炸中受了重伤,也都需要时间重新恢复行动力。
“这场爆炸也消耗掉了你的血雾。”
“他是仿生人,又不是不死人。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你的魔法防护罩强,还是他的身体更硬。”德莱米缝合完好的手捡起了地面上的一块羽毛形状的碎片:“瞧,这是他的吧?”
那枚银色金属沾染了灰色的烟尘,变得黯淡无光。
德莱米恶趣味地笑起来:“我想,已经有答案了。”
艾尔莎不可置信地看着德莱米手中的银色甲片,如遭雷击。她踉跄地想往前,却被莱昂握住了手。“斯坦因没有这么弱。”莱昂低声说,语气令人信服,“他在动摇我们。”
“我猜——”莱昂扬起嘴角,看向德莱米:“你的血术虽然能改变血液的性质,但实际应用上还有很大的缺陷吧?”如果血术无限制,那德莱米俨然就是能基于血液创造万物的神明了,“不然的话你也没有必要在和斯坦因的战斗中隐藏,只能拿它当作杀手锏。”
“没错,我的能力的确还不成熟。”德莱米居然坦诚地承认了:“我能让血液具备金属的性质,但很可惜,只能是金属。而普通的金属对你们而言,伤害实在不算大。”
他的双脚被接上了,德莱米站直身,旋动手指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是进攻矮人时,德莱米从约克那抢过来的。戒指连通了矿洞里大部分的机关。隐藏的门应声而开,门外传来逐渐清晰的吵闹声,那是一群正因为迷路和爆炸的晃动骂骂咧咧的怪物,他们看到了开启的门,正在兴奋地接近这。
“况且血雾,”德莱米的眼中闪烁着饥渴的光芒:“要多少有多少。”
莱昂沉下脸,他知道德莱米的打算了。被邀请来到婚礼的怪物不只是为了招揽的目的,他们本身就是活生生的移动血袋。
在他们带着伤,因为对蚀石的渴望踏足进入这个矿洞的时候,它们身上的血液就全部属于德莱米了。
艾尔莎眼睁睁地看着德莱米故技重施。血液被从伤口中抽取,喧闹的说话声顷刻被痛苦的□□代替,随即浓重的血雾重新弥漫的矿洞里,恢复了死寂般的安静中,艾尔莎只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
这些新鲜的血液加速了他的康复,这下除了破损的衣物外,德莱米的身体看起来恍然一新。
“我才不介意他们是否会叛变,”德莱米漫步走向莱昂:“我介意的是,你看到蚀石里的秘密了对吗?”
艾尔莎的手按上了腰间的钉枪,莱昂却阻止了她,“不行!你打不过他。”莱昂艰难地吐息,“别管我,快离开这!”
“可是——”
德莱米也没给他们准备逃跑的选项。他扬起手,血雾迅速席卷向艾尔莎和莱昂,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血雾凝结成一柄柄暗红色的尖枪,密密麻麻地浮在空中,阻断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莱昂冷眼看着尖枪,这些血液都金属化了。硬质的箭头闪烁着冷光,周围跳动的血液仿佛燃烧的火苗,枪头对准了莱昂和艾尔莎。
“你们都逃不掉的。”德莱米遗憾地摇摇头:“就算那个仿生人在这,他难道能毫发无伤地从枪雨中保护住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