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书玉凉风中看香炉轻烟,飘渺得一如燕故一的心思,捉摸不透。
開局棋(五)
更漏声佐着翻折子的响动,风一过,支窗的短杆没支稳,摇晃起来。
今安听声抬头,看见虞兰时放下书卷过去支起窗。
他的手颀长,云水蓝的大袖穿风漏月,跌在地上的影子跟着摇动。
今安这才想起看时辰。
按往常惯例,用过晚膳,今安会到静室处理公文。底下人知道忌讳,这处除了阿沅,其余人都不会冒然进来打扰。炉上温着茶水,今安平时独处,想起就去倒,没想起就任茶水凉。
今儿个目光从窗前转回,手边不远的案台上放着茶盏,触手微温,里头的茶水喝了几回仍是八分满,不见空。
她方才心神全副沉入繁琐的公文上,竟没察觉不同。
正拿起笔,窗边的人走过来,没坐回对面的蒲团上,而是走近今安这边,跪坐在一臂远的位置,替她翻出压在折子堆下的朱砂盒。
今安抬眼看他。
虞兰时将随意堆着的折子一本一本叠整齐,长指顺势贴了贴一旁的茶盏,似是觉得温度适宜,这才缓缓掀睫,对上今安的视线。
他下了值,回去换了官服过来,与今安一道用了晚膳,再到静室。隔桌对坐的蒲团是他呆的地,属于他的小半张桌上一本倒扣着的书,一杯温茶,与今安公文堆积的另外一边桌上形成鲜明对比。
更漏声在静室中枯燥地流过一个多时辰,虞兰时便一道陪了这么久。
察觉后,大意如今安也觉出耽误了他工夫,很是不妥,“时辰已晚,你不必呆在这里,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虞兰时没应,去接她手中的毛笔,蘸在朱砂盒里蘸饱颜色,以毫尖对着自己的朝向递还给她,神色沉静:“现在不晚,一年多来看书笔耕到深夜,现在入翰林院,夜里时常要抄录,我已经习惯了。”
今安接过笔在折子上批注,埋头进公文的心神却散了几分,“翰林院里的事务如何?”
“每日点卯上值,教习会先与我们授课,午时后再派遣,要么点书抄录校检,要么观读侍讲学士们以往的文章……”
虞兰时说出每日安排,不紧不慢,说得多了,也不令人觉得聒噪。
应是占了声音好听的便宜。今安心想。
在他徐声讲述中,今安看完折子最后几行,听他问:“王爷呢?”
“很忙。”今安言简意赅。
可以想见。一个多时辰共处一室,无论虞兰时倒茶还是放下书,凝视她多久,今安都吝于向他投注目光。桌上这些公文更得她的欢心,远胜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