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中有话,今安懒得猜度,“或许罢。”
正逢内监从殿后过来通传等候的二人,今安当即抬腿就走,身后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尾。
鲜红金绣的一角攥在修长指间,凤应歌垂目深看她,“将军,你从来说到做到,你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这些话。”
今安不置可否,抽袖而去。
——
朔帝遭刺后一直久病,常常一月里难有几日得以临朝。朝中百官诸事,多由摄政王代为禀告。
今日,朔帝召摄政王、六皇子与定栾王一道入殿商议。
禀禄领人退出紫宸殿,合门守在门外,离着能听到主子呼唤又不至听见秘辛的距离。
宫殿太空旷,门墙离殿中太远,听不到里头的声音,听到了也当没听到。禀禄眼观鼻鼻观心,一如从前只做眼聋口哑的影子。直到沙漏过半之时,殿中一声乍起的碎瓷声爆开,打破了他波澜不惊的面具。
天子震怒,自久病卧榻之后,时常有之。
但今日绝非以往。
果然,半刻钟后,紫宸殿里退出三个人,皆是面上泰然。太过泰然。
一身褐金蟒袍的定栾王走在最前,丝毫不顾及跟在她后头的两人才是冠着国姓、是这大朔江山真正的主人家。她走出来,站在殿门外,目光凌厉扫过一圈,是确认周遭环境是否藏匿危险的下意识动作。
禀禄深知这个人冷血无情、表里如一,握着如今朝上各州大半势力,他也不希冀方才皇帝那一杯子是砸在她的身上。
跟在她身后走的是凤应歌,亦是一身清爽,毫发未乱。最后出来的才是凤丹堇。
凤丹堇不比前二人气势凌然,而是姿态雍容,面容宽和,与行事如出一辙,当知有一颗仁慈之心。只是这仁慈不用在禀禄身上,也不经常用在她自己身上。
禀禄不动声色地观察凤丹堇周身,看见她肩背有一大片衣料比其他地方深了许多,他上前将手上披风披在她背后。
凤应歌瞥他一眼,“不愧是父皇身边出来的人,经皇姐调教之后更是机灵。”
凤丹堇神色自然地遣人送客。
凤应歌颇有深意,“春寒无常,天色多变,皇姐最该保重自己。”
“多谢皇弟关心。”
今安旁观这二人一反殿中剑拔弩张的架势,演起和睦戏码,没什么空陪他们演,“府中庶务繁忙,先行告退。”
今安干脆利落一走了之,凤应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