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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宴堂中。
罗仁典已失去挣扎气力,“王爷,本侯已将所有事情说与你听。我有一事不明,但求解惑。”
今安:“你说。”
“闵阿刺杀王爷一事,究竟是何内情。”罗仁典不死心。
唇亡齿寒。他看见闵阿下场,就要联想到自己。明知闵阿被害,若不弄清事情原由,有朝一日他人也会把此招用到自己身上。防不胜防,日夜难安。
罗仁典问过凤应歌,没有答案。到今日,不妨也拿来问一问这位罪魁祸首。
“闵阿的的确确派了人刺杀本王,的的确确要构陷于你。”今安没有隐瞒,口吻风轻云淡,“闵阿早有祸心,本王不过是推波助澜,教他祸水东引。再命人将刻了罗字的箭,换成了闵。”
她坦白至斯,反令罗仁典癫狂,他浑身战栗不可遏制,“你入裘安城来,处心积虑先败我儿名声,再设计将罗闵两氏卷入对立,害闵阿下马,连坐于我……从一开始,就算到了今夜?”
今安不置可否:“本王替你除去夺权之敌,使你不至落入滔天大祸之中。连州侯,你合该感谢本王。”
听她说完这番无耻之言,罗仁典简直要疯了,挥袖一掀桌案,银器酒菜砸了一地。乒铃乓啷一地狼藉,淹没在自始至终未曾停歇的弦乐里。
他横目指来:“定栾王,你把我逼上绝路,当真不怕我豁出命去,豁出我罗氏上下九族,也要将你定栾王拉下马,来个鱼死网破吗?”
上位人听闻,不怒反笑:“怕啊,当然怕。”
她说着怕,脸上笑意全未收敛,杯盏拿在手上把玩,“可是连州侯,你今夜要如何豁出命去呢?”
银器纹路清晰硌着她的指腹,今安垂目看。看见罗仁典脸上几经变幻,终于逼出一个狠厉表情,额头脖颈青筋都鼓起,“你今夜设计引我进来,威吓我说出的诸多事情,六皇子怕是还不知道你的用意罢?他可知道你是在借此利用他,拿他的把柄,好一逞你无法无天的野心!我即便拼出命去递不到圣听面前,也必不让你称心如意!”
听他说话,今安自顾斟了杯酒,垂目一饮而尽,“如此,你也不算做个枉死鬼了。”
凤应歌披着风雪踏进门来,堂中倒了具尸首,面朝大门。应是在逃跑时被一剑穿心,含恨而终。华贵袍服跌在一地狼藉之上,死人大瞠着眼,注视雕木穹顶,不肯闭上。
今安坐在阶上拿袖拭剑。
“将军。”凤应歌视若无睹,迈过一滩污血。
门外跟着走进一名男子,初时昏暗隐蔽面容,等他走进辉煌灯火中,竟是和地上死去的罗仁典长得一模一样。只见他站定,身躯肢体各处诡异扭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片刻后,重塑出的身形便与罗仁典分毫无异。
三尺内看以假乱真,可做代了太子的那只狸猫。
男子躬身向今安行礼。
今安抬头看向凤应歌,道:“连州侯赴约饮宴,不胜酒力,还请殿下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