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作为拖累留下,也不可能仅仅抱着野心空凭大话地走下去。而是真真正正地踏上一展抱负的入门阶,能向她所仰望着的伸出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说得如此透彻,似乎早已在心里琢磨过千百回。阿沅惊诧于她的这番果决,更惊诧于她明知后果仍义无反顾。
如她所说,确实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王爷多次意动,都被燕故一拦下,甚至险些吵了起来。
——付氏女嫌疑未去,且心肠软弱,见血都不能,哪里能担此大任?
——地牢这些日子,她已被你磨砺得很好。
——终归欠些火候……
——你是在怀疑她,还是在维护她?
万万没想到,她会自投险境,用最惊险也最恰当的一计,在这一局中安上了最为关键的一道关卡。付书玉前一刻踏入连州侯府,后一刻第其便将此事递回。王爷已有所料,燕故一摔碎了杯盏,拂袖而去。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贯冷漠的人难得有些迟疑,停了好一会儿,“意味着如今这一整座连州侯府里没有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所以你切记谨慎,保命为上,不要再强出头。”
付书玉对她笑:“多谢阿沅提醒,我知晓了。”
被这抹笑晃了眼睛,对视的人别扭地避开,再次交代:“如果你遇见无法逃脱的危险,必须想方设法走出这座府邸,自有人在外面接应你。”
“好。”
“付书玉,”时限已到,阿沅推开窗,回望她一眼,“活着出来。”
窗扇合紧,隔绝黑夜凛冽,屋内静谧,只余炭火噼啪烧尽残余寒意。付书玉攥紧笙儿颤抖不止的手,发现自己原也是浑身战栗。
刻不容缓,将桌上东西藏起,所有痕迹清平。下一息,院外纷乱脚步声由远及近,前门敲响:“付姑娘,东边走水,管事遣我们过来询问姑娘安好。”
付书玉扶稳鬓上的白玉兰钗,敛眸复睁开:“进来罢。”
——
有人敲开了三庙街闵府的大门,趁夜而来,披星戴月。
守夜的门房提灯推开重门,见三更天萧瑟中,立着道斗篷罩头埋脚的修长身影。
修长手指将斗篷帽拨下,月华中一张清俊眉眼:“燕故一,求见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