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抱臂立着,瞥眼却发现顾清倚的伤口还在流血,这么一会儿,已经染红了颈侧的一小片衣领。
“……”喜蛛压低眉头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走过去俯身,一指魔息截脉止血。
知道这人是魔尊亲自安排来的,管事半点不敢怠慢,很快就带人将整个院子清扫干净:
床上铺了一整套新的枕头被褥,院内搬来不少鲜花绿植,就连空荡荡的前厅,也挂上了月银色重帘。
宫灯、地灯自不必提,日常起居所需的锅碗瓢盆更是一溜齐备地码进屋内。
“姑娘,”擦擦头上的汗,管事躬身凑到喜蛛面前,“您瞧瞧……还成不?”
看着这焕然一新的西院,喜蛛的神情有些复杂。
“您要还觉着有哪里不好……”管事赔着笑,“您提出来、您只管提出来!我们立刻马上改!”
最终,喜蛛阖眸轻叹,“……罢了。”
她从袖中取出几枚魔晶丢给管事,打发他们一行人出去,并吩咐那管事顺便去寻个大夫来。
管事得了赏赐,自是殷勤。
很快魔医就提着药箱赶来,替顾清倚处理好伤口后,还递出一支胆瓶,嘱咐喜蛛每日都要换药。
“是,我知道了,”喜蛛接过去,“有劳。”
送走魔医,又拒绝了管事分拨几个人过来给她打下手的提议,喜蛛这才看向床上的顾清倚——
大抵是失血过多,这人面色无华、唇色黯淡,但偏生五官精致,这么一看,倒有几分病美人的意思。
喜蛛眉头深蹙,捏着胆瓶的手也不由收紧。
她的生母是妖族蜘蛛精,耗尽心血生下她后,却不幸被人界的修士们发现。
贪婪的修士想要挖走蜘蛛精体内的五阶妖丹,娘亲拼死反抗,却最终不敌、力竭而亡。
命垂一线时,是魔族大祭司赶到,救下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喜蛛,并收她为徒、带到了魔界。
大祭司待她很好,一直带在身边,后来却月魔尊身陨后,才临时分派她到邬有期身边。
虽然大祭司从未提过,但喜蛛知道,她安排她到尊上身边,也有一重刺探、监视的任务。
那时,为了逼邬有期入魔,大祭司和欢意君耗费了许多心血布局,才好不容易将他用计赚来。
若没有那些惊险的算计,圣火只怕早熄灭了。
好不容易让邬有期留在魔界做了魔尊,现在却偏生枝节,多出这么个长得像卿乙仙尊的人!
大祭司在闭关,欢意君来去无踪、根本不好找,喜蛛捏得那胆瓶咔咔作响,却还是没有半分头绪。
而躺在踏上的顾清倚,这时却突然动了动,从嘴里哼哼唧唧发出一些无意识的咕哝。
这点声音拉回了喜蛛的神思,她眨了眨眼,慌忙松开了掌心的胆瓶。
瞧着白瓷瓶上平添的一道裂纹,喜蛛慌忙将瓶子放下,取出随身的巾帕蹭去掌心的汗水。
——她想什么呢。
莫说这位不是卿乙仙尊,只是个和他有些相似的小傻子,就算其中有什么阴谋……
那也不是她这样的小喽啰应该考虑的事。
尊上既将人交给她,她就当他是主子,好生伺候着就是。
如此,喜蛛上前替顾清倚掖好了被角,就转身到屋外打水,预备给自己和这位顾公子做顿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