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钱小红为高长江的欺骗痛苦不堪之际,要梦婷也赶回家里来凑热闹。嚷着要钱小红给钱,说是学校搞什么活动,需要交费,而且开口就要5千块钱。虽然钱小红已经被高长江亏空了不少,但考虑到女儿在学校需要好好学习,不能因为一点钱影响,便抽出5千块钱给了要梦婷。
过了没多久,要梦婷再次回家讨要钱,而且这次比上次还要多,居然要1万块钱,交什么培训费和房租费,还有路费,听说是要到国外去实习。
之前已经被高长江折腾得够呛的家庭原本就开始显得拮据,在给了上次的5千块钱以后已经到了经济的极限,哪里还有经济能力支付这笔昂贵的费用。但要梦婷提出机会难得,非要不可。无奈之下,钱小红只得向娘家人伸手,东拼西凑了1万块钱交到要梦婷手上,嘱咐要梦婷一定要听话,千万不要再像以前那般桀骜不驯。
要梦婷得了钱欢喜不已,对妈妈的话唯命是从,点头应允。
要梦婷得了钱以后,没有再回家说半点关于出国的信息。钱小红觉得有些不对劲,隔天悄悄跑到学校去查证女儿是否说谎,一打听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学校压根就没有组织什么去国外实习,要梦婷所讲的纯属子虚乌有,一派胡言。
更让钱小红震惊的是,要梦婷不仅在编造出国的谎言,而且早在两个月以前,就已经辍学,早已经没有在学校了。打电话却发现要梦婷早就换号码,根本联系不上。
一时之间,钱小红感到天旋地转,一口气堵在胸口像铅一样沉重。高长江欺骗自己也都说得过去,可连自己的女儿都在欺骗,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万念俱灰的钱小红回到两龙镇,面对前夫的遗像痛苦不已,有苦不知道向谁倾述,只能一个人悄悄的伤心。
最令钱小红气愤不过的是,随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要梦婷居然再次回家要钱,企图故伎重演,钱小红当场揭穿要梦婷的谎言,本想对其苦口婆心进行劝解,不料要梦婷竟然拂袖而去,转眼叫了一个牛高马大的陌生男子回家,恶言相加,要挟钱小红把要教官遗留给她的房子让出来。
悲愤交加的钱小红面对这样的局面,除了心痛不已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房产权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房产的所有权是要梦婷,如今要梦婷要其搬出,虽然不合情理,但也没有违背相关法规法律。
钱小红厉声质问要梦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妈妈,要梦婷的回答令钱小红再度震惊,她说,外面传言高长江已经耗光了所有的钱财,下一步就该要卖房子了。如果再不叫她搬出去,只怕高长江会连爸爸唯一遗留给她的家产变卖掉。
原来高长江欠下巨额债务的情况早就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闹得满城风雨,要梦婷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就不奇怪了。至于叫上的那个陌生男子,高长江认识,就是在两龙镇非常出名的应奎。据高长江介绍,应奎为人阴险,如果不答应要梦婷的要求,恐怕会遭遇不必要的麻烦。
本来钱小红准备报警,让警察出面解决。可报了以后被告之这个属于家庭纠纷,应该由民事诉讼管。但多年的母女情迫使钱小红放弃了民事诉讼,尽管要梦婷说出那样刻薄辛酸的话语,钱小红还是不愿意让女儿和自己在法庭上见。她始终相信,女儿只是受了应奎一时的蛊惑,总有一天会明白事理,重新回到家里。
权衡再三,钱小红终于忍痛搬了出去,因为憎恨高长江,钱小红只身一人回了娘家,并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行踪。一段时间里面,钱小红每每想到要教官生前的好,便禁不住心酸,终日以泪洗面。更盼望有谁可以替自己劝回女儿。其间钱小红也曾想到过单思华,但觉得不好意思开口,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久便听说要梦婷伙同应奎变卖了两龙镇的房产,钱小红更加心酸,同时更恨高长江这个烂赌鬼。假如没有高长江欠下债务,就不会有要梦婷卖房子的后果。钱小红虽然心酸不已,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房产证上面清楚地写着继承人是要梦婷,就算他知道要梦婷卖房子的动机不对,却也只能唉声叹息。
在感叹命运太多坎坷,落得如今财物两空,家破人散的凄凉境地之时,钱小红恨得最多的,就是高长江,同时更期盼谁可以改变现状。直到从高长江口里得知单思华回来两龙镇,钱小红才决定找单思华倾述。在钱小红的印象中,这个要教官生前赞誉有加的年轻人应该不会令人失望。
事实证明,钱小红的判断是正确地,单思华不负所望,居然赶这么远的山路来看望她,除了感动,就是感激。
讲完这一切,钱小红早已泣不成声,拉着单思华的手说:“我现在啥都没有了,遇到这样的下场,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怕婷婷被坏人利用,我早就追随要建平的脚步去了。”
听完钱小红的简述,单思华只觉一股怒气往上窜,堵在胸口像一块巨石般沉重,嘴里说着一些安慰的话,心念急转。
从已知的情况来看,应奎不仅玩弄要梦婷于股掌之间,更是利用要梦婷的年少无知榨取其钱财,并唆使她变卖了房产。根据现有的市场价值,要教官遗留的房产少说也值20万块钱。现在单思华最关心的是,这20万块钱到底进了谁的腰包,而这恐怕也是钱小红最关心的问题。
果然,见单思华满脸肃穆,钱小红再度开口道:“小华,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婷婷把卖房子的钱给了那个应奎花,到时候钱花光了,人也被玩腻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该怎么办。”
“小红阿姨,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帮忙,绝对把这笔钱查出来。”单思华信誓旦旦地接道:“我这次来两龙镇,就是为了婷婷的事情来的。”
“小华,你能够为了婷婷的事情帮忙我很欣慰,但我不愿意再见那个高长江,”钱小红收起悲伤的表情,一板一眼地接道:“如果高长江问起,你就转告他,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期限把借我的钱还清,这辈子都别想我会原谅他。”
钱小红的语气明显透露出,她对高长江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这应该和高长江长期烂赌,欠债累累有关。
想到高长江之前的狼狈,单思华突然有些同情高长江。想那高长江已经年过半百,却落得如今这般无奈的境地,多少也和自己有关。
假如当年没有砍伤顾城之后的仓惶出逃,就不会让高长江送自己到火车站,也就没有送要梦婷去学校,当然也就不会遇到那个男孩子,更不会去万精油开设的露天赌场,从而染上赌瘾,最终落得今天这般惨状。
说到底,对高长江今天的后果,单思华多少还是负有一些不可推卸的责任。
心念至此,单思华潜意识里有种想要让钱小红和高长江重归于好的打算。但目前还得抓紧时间把要梦婷的情况搞清楚,以免要梦婷再受应奎的利用和摆布,越陷越深。
想到在沙县小吃门口的情景,单思华愈发肯定,要梦婷已经彻底沦为应奎的掌中之物,之前约他去见面,就是应奎指使她安排好的一个局,只等单思华去自投罗网。
当前的形势对单思华极为不利,他必须尽快找到要梦婷,并将其控制,从而才好问清楚卖房子那笔钱到底去了哪里。之前的两次见面,都因为顾及她是女孩子,才没有追问。现在看来,必须得动用强制的办法才行。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动武。
以其用仁慈对待要梦婷,让她落在应奎这样的坏人手中,任其摆布,不如用强硬的手段,先将要梦婷控制住,不让她再和应奎见面,斩断应奎和要梦婷之间的联系,然后才好找出问题所在,并最终感化要梦婷,逼问她说出实情。
最开始单思华打算让钱小红出面对要梦婷进行劝说,现在看来这个办法并不可取,要梦婷和钱小红的母女关系已经闹僵,叫钱小红去也是于事无补,还得重新想办法。
如果想要悄悄控制住要梦婷,还有一个人可以。单思华想到了游局长。
单思华和钱小红的谈话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待两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3点。耗子迫不及待地窜到面前,一个劲抱怨说等人真的好无聊。单思华好言安慰几句,随后一行几人又前往要教官的墓地祭奠。
晚饭在钱小红娘家人的热情招呼中开始,席间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闲话,钱小红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似乎从单思华的身上看到了让女儿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看到了和女儿重归于好的希望。
要教官已经永远离开,高长江又那般的不堪,在这个世界上,要梦婷就是钱小红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