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玠擡脚就要往外走。
辞生道:“侯爷,新人前三日不能见面,否则不吉利的。”
闻言,裴云玠脚步顿住。
要不是这三日不能见面的传统,他何至于三日见不到阿萤。
他一向不信这些传统,但若是事关阿萤,他是慎之又慎。
只剩这最后一夜,今夜一过,阿萤便彻彻底底属于他了。
“搜寻崔知涯的那些人呢,可有传回消息?”裴云玠心头愈发沉坠,一股巨大的不安感包裹住他。
“侯爷,属下正要告诉您,循州的人传消息来说崔知涯往楚京来了。他身边同行的还有乔装打扮的戎狄,算算这日子,应当就是这几日到。”
裴云玠语声低沉:“将侯府的暗卫派出去,暗中在京中搜寻,婚宴的人员名单再加以确认。加派人手将落英院围住,空青和小茴便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婚服的金红色映在他黑白分明的眸底,裴云玠攥着手掌,手背青筋脉络分明。
他眉目微敛,像是说给自己听:
“明日的婚宴,不许有一丝差错。”
大婚
十一月初七,昭平侯府娶亲。
风雪依旧,绒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檐顶,大红灯笼高挂,朱红喜绸坠在廊下,在铺天盖地的雪白中增添了一抹血红。
侯府的灯笼亮了一宿,天色未明的时候下人们便忙碌起来。
卫襄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她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小茴跟空青的咬耳朵声。
“咦,屋里的书怎麽这麽乱,哎呀表姑娘昨晚怎麽是穿着外衣睡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喊表姑娘起身梳妆。”
小茴真是咋咋呼呼,这才什麽时辰就来喊她。
耳边有人说话,卫襄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身,一起来才感觉到脖颈酸疼。
她昨晚想事情,想着想着思绪就不清明了,连衣裳都没脱,在床榻上一横就迷迷糊糊睡着。
等等,昨晚?
昨晚一个自称是崔知涯的男人潜进她屋里,跟她说了一大堆裴云玠的坏话。
竟然还说她不是裴府的表姑娘,而是姜国的公主,裴云玠做的这一切都是在骗她。
身在局中,她思索了许久,也无法判断到底谁在骗她。
虽然裴云玠有不对劲的地方,但至少从她醒来,裴云玠就一直对她好。而她与崔知涯仅有一面之缘,再怎麽也不能听信他的话。
想不明白,索性就听从自己的心。
至少在此刻,她的心是偏向裴云玠的。
卫襄起来后才发现房中不仅有空青和小茴,还有一衆喜婆跟婢女候在外间。
这麽多人?
见她起身,衆人都围在梳妆台前,一些胆大的甚至在悄悄打量卫襄。
这些喜婆和婢女都是第一次见到昭平侯的未婚妻,京中都传昭平侯位高权重,竟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女子为妻,都在好奇是谁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