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担心他身上的伤口再次崩开,俞婉绝对会打死他,打不死也要同归于尽。两个人在床上说著亲密的情话,不一会儿就相拥睡著瞭。
寇冲身上的伤还是挺严重,俞婉管著他不许胡闹,这几日欢爱都是温温吞吞的。虽不怎麽尽兴,可俞婉像是他平常对她一样,嘘寒问暖,呵护备至,有时候他耍赖她还会亲自喂他东西吃,这在以前是完全没有过的。
心理上的满足超过瞭一切,两个人甜得看见对方就形成一种无形的磁场,将所有人排除在外。寇冲以往从不说玩笑话,在俞婉特意的屈就讨好下,也会跟他开玩笑瞭,这完全区别于上辈子的冷面阎罗,有时候俞婉都想不起来这麽可爱的寇冲,她为什麽一定要跟他作对瞭。
他们这裡好得蜜裡调油,胡杏娘的日子却不大好过,出嫁时傢裡的财産大半给她带走,她用得舒心的人也全部跟著,如今的永平卫寇傢有一半是胡杏娘的人。但一山不容二虎,两个夫人总有不同的意见,下人们该听谁的呢?
周傢这一次不肯帮著周夫人,令周夫人对娘傢生瞭怨怼,又处处找寇建德的不自在。寇建德刚开始图新鲜去瞭胡杏娘房裡几次,慢慢也淡瞭,又偏向瞭周夫人,整个后宅鸡飞狗跳的。
胡杏娘在傢的时候肚子疼是为瞭方便拿捏俞婉,如今就是真的疼瞭,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早上见瞭红。寇冲兄妹再生气,那是亲娘,不能置之不理,寇芙当天收拾东西过去陪著,寇冲拜托十三婶请瞭一个有经验的医婆早早去住著。
胡杏娘还是疑神疑鬼,说是傢裡有人要药死她,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俞婉不大相信周夫人会明目张胆地用药,胡杏娘怀孕的方子她找来看过瞭,本是无稽之谈。之所以能怀孕,有她苍兰仙露的功效,也有调养的功劳,时间又恰好是她月信刚走没两日——听说月信前后最易有孕——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得宜,并非是药方有神效。
现如今药房的毒药管制本就严苛,种类少,用量严谨,谁傢买瞭多少、买去干什麽,时辰地点人物笔笔在录。胡杏娘后宅浸淫多年,吃食用物自己也当心,周夫人在这方面占不到便宜。不过利用胡杏娘孕期心浮气躁的特点,搞些小手段,让她吃不好睡不好倒有可能,本就年纪大,胎相再不好,生産时就不好说瞭。
若是胡杏娘对俞婉好一点,这个时候俞婉义不容辞该操心想办法,如今却没那个心肠。寇芙回傢说胡杏娘脾气越来越古怪,早上她亲自端过去的粥也说有怪味,好像谁都要害她似的,愁得寇芙也休息不好,小脸都瘦瞭。俞婉隻能好言相劝,不敢送吃的,挑瞭一些孕妇用得上的东西送过去。亲自去永平卫看瞭几回。
胡杏娘看见俞婉更生气,一心想给寇冲纳妾,俞婉当面一句也不反驳,扭头就将那些话抛在脑后。可仔细想一想,没有孩子终究不行。不光胡杏娘拿著把柄一直催,爹也跟著操心,弄瞭不少补品叫俞婉吃,头发都愁白瞭。
俞香月得瞭嘱咐,还打算拉俞婉去看大夫呢。方便上工,她一直住在作坊,不好叫人傢夫妻常年分居两地,王石头也住在这裡。
俞香月如今都怀三胎瞭,刚刚确诊,她闲不下来,每天还是在作坊裡跑得疯快,又劝俞婉,“你婆婆就咬著你没生养要给冲哥儿纳妾,一次两次搪塞过去,日子久瞭也不是办法啊。王傢有个表妹也是二十七八瞭没生养,化隆县的大夫看完瞭也没动静,去年南下肃州去找瞭个老大夫看瞭一回,上个月刚生下个六斤重的大胖小子,我看你也该去看看。”
虽然大傢都在劝,俞婉却有自己的打算,朝廷上个月正式朝东北用兵,百济一位大将叛乱想挣脱大周掣肘。扶馀国原本对大周俯首称臣的老国王过世,新上位的王子野心勃勃也想自立门户,高丽联合琉球同样蠢蠢欲动。为瞭东北边疆平稳,二十万周军已经在东北集结,打算渡海。
考虑到西北后方的安危,大周跟西突厥签订瞭和平友好互商的条约,施恩于鞑靼诸部、高昌回鹘等国,采取远交近攻的方式,维系西北的安宁。可西南边陲的吐蕃正如侧卧的猛虎,大周兴胜时自然马首是瞻,一旦周朝陷入危机,绝对会立马倒戈,落井下石。
失去伊州跟沙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虽然签订瞭盟约,草原人的承诺却并不可信。俞婉实在担心,且距离夷人大部入侵,已没多少时日瞭,晚上睡在床上她还在想这事,“你说,跟西北签订盟约有用吗?”
这几日,寇冲随刺史、指挥使陪著朝廷来的使臣已经北上去见过诸位盟友瞭。
“没什麽用。”寇冲理所当然。
原来他知道!俞婉有些高兴,还以为就她一个担心呢,“那咱们有什麽应对之法呢,万一他们打过来,又是铁骑,骁勇善战,咱们中原本就是平原,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地。是不是该想办法防范一二呢?”
寇冲摸摸俞婉的脸颊,低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光,笑道:“怎麽突然操心起这个瞭?”
“瓜州如今是西北的屏障,一旦失利,我们也要成‘亡国奴’瞭,我跟三叔还是义兄所有的生意都在这裡,亲朋友好大傢都在一处,我当然操心瞭。”
俞婉想知道,寇冲知无不言,又不想将所有情况据实告知,因为实际情况确实对大周不利。朝廷保守,却改变不瞭西北兵力空虚的事实,一旦有战事,绝对会捉襟见肘。瓜州有些老派将领建议主动出击,以攻为守,可惜莫说是兵力,便是军需军饷,大半都涌向瞭东北,留给西北的,实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