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哥,劳烦了。”陆芸花十分感激,这事怎么看都是她要求挺多,麻烦两位帮忙。王哥看她诚恳感谢,心里愈加舒爽,做好事是一回事,看对方很领情,心情怎么都会更好些。他哈哈一笑:“不妨事、不妨事,陆娘子小心脚下,你们随我来。”陆芸花和卓仪跟着进了后院猪圈,这边味道不太好,但他两都闻不到似的面不改色。几人一走近便能听到猪“哼哼”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甚至很……激烈?王哥家里猪圈非常大,靠着后山而建,离后门很近。猪圈里面在这朝代极为大手笔地养着六七头猪,要知道这可是初春,能在冬天养活这些猪甚至还养得那么好,王哥确实是及有本事的养猪人。猪圈甚至极为科学做了分栏,但……“陆娘子请看,我家猪各个精神!”王哥骄傲地指着猪圈里面的几头猪,毫不客气地数落着其他同行,语气中有种强烈地鄙夷:“我养猪可是当做自己孩子般精细照顾着,不像外头许多人家养猪,把猪圈建在茅房旁边,给猪随随便便吃些草,让它们饿得没法去吃人……嗯嗯。”王哥平日没有炫耀对象,此时可谓是打开了话匣子,正兴起说到某处,卓仪瞬间皱眉看过来,他才猛然惊觉这里还有个小娘子,赶紧止住话头。他“嗯嗯”含糊过去,但陆芸花哪里还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勉强一笑:“无事,王哥继续说罢。”“哎呀,反正、反正我这猪用的都是山上的新鲜草料,冬日是我用粮食特意煮的猪食,还会放些磨碎了的小鱼,各个干净!”王哥也不再说那些“同行”,转而夸起自己的猪来:“而且我这猪每日都去山上自己找食,力气大得很还跑得极快,肉香得不得了!”说着这句他不禁又哈哈大笑着说起一件趣事:“我同卓兄弟就是这么认识的!”“卓兄弟当真好汉!那天我一头猪不知怎么格外兴奋,我一时竟抓不住,差点被它撞晕,多亏了卓兄弟帮我硬生生按住那猪,不然可叫我难弄!”“嘶——”陆芸花终于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她早就想说了,这些猪已经不是“养得好不好”的问题了,一头头完全是野兽啊!栏里的猪长着黑色外毛,体型较小,确实同本土特有品种“黑猪”非常相似,这种猪脂肪含量偏少、长成速度慢、性格暴躁易怒,不如进口白猪经济效益高,在现代已经在作为“特色猪肉”在贩卖了。问题在于,王哥养的黑猪已经不是简单的“品种古老”,看这一头头野……猪,外毛粗硬,颜色乌黑发亮,身上和养猪人王哥一样全是肌肉,小眼睛里满是战意,对着周围其他猪们不停宣战,显然各个都很有活力。怪不得健壮如王哥都按不住差点被撞晕,也怪不得猪圈要分栏,这放在一起不就是“战争开始你死我亡”嘛!但……只要能吃就不要放弃!陆芸花轻轻呼出一口气,严肃问王哥:“王哥,你们家猪……骟过吗?”“……骟?!”王哥倒吸一口凉气,这话由一位长相柔弱、说话温柔的小娘子问来,怎么都觉得奇怪。他结结巴巴回答:“未……未曾那个……那个骟过。”卓仪知陆芸花这么问肯定事出有因,眼睛看过去,专注又沉默听着她接下来解释。果然,陆芸花极有条理说起猪骟掉之后的种种好处,王哥先是对陆芸花提出这种问题而满眼敬畏,当然还带着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不以为然,但……听她说着说着居然愈发专注,时不时还要提一两个问题。他们说了许久,陆芸花甚至不自觉换了几次脚才意犹未尽地讲完。“陆娘子,不知骟猪还要注意什么?”王哥微微躬身,对陆芸花已经全然是尊敬了。这法子简直可以算作养猪人的独门秘籍,他养了这许多年的猪,哪能分不出陆芸花说的东西有没有用?人家大方一说,他听了学了就算作人家的学生,不论这位老师是男是女,又或是对这些法子毫不在意,他总要像面对真正的老师一样尊敬她。陆芸花稍微愣了一下,倒没想到王哥接受的这么快,她还以为他要再自己试试才会相信她呢。“要注意选幼年的小猪……”陆芸花侃侃而谈,还带着讲了些浅薄的猪舍消毒的知识。卓仪瞧着她,又摸了摸袖袋里的小花杯子,只觉得她落落大方地说起这些平常女儿家不愿看一眼的东西的时候,有种不一样的光芒。卓仪看王哥表现就知这养猪的法子有效,他暗自思索:如同豆坊一样,养猪之法是不是也能改变百姓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