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形势忽变,先生高远召开记者发布会,然后是舒飞,紧急澄清了一切关于高远乃至远望地产的不实谣言,叫苏老爷子满心欣慰,也叫看笑话的苏瑜兆十分失落,忽然紧盯着电视屏幕上的舒飞,说了一句叫苏老爷子痛下杀心的话:“老二找的这男的还不错嘛,长得不难看,还会生孩子。爸,你光是偏心老二,怎么不偏心我一回?我对女人是硬不起来了,不如,叫弟媳妇给我生一个吧?兄弟共妻什么的我不介意哟。”
于是,苏瑜兆没能挺过手术后的并发感染期。
苏老爷子的思绪又飘了回来,对高远说:“不说他了,埋都埋了。这样也好,以后,你再也不必担心他会拿你媳妇和睿睿怎么样了。”
高远马上懂了,惊疑地说:“爸,你把他……”
苏老爷子拍了拍高远的肩膀,说:“都说了不说他了,咱们好好过。唉,你的姓是改不过来了,就跟你妈姓吧,可是,你哥这一死,都没有跟着咱苏家姓的后人了。我觉得吧,如果可能,你们还是再要一个或是多几个孩子,好不好?”
高远迟疑着说:“那你的意思是代孕,还是收养?”孩子是可爱,可是,这是大事啊,必须和舒飞商议。
苏老爷子说:“干嘛要弄那些,就叫你媳妇生不行吗?我知道,得要那个药才行,我去找那个人要就是了。”
高远眼前一亮,不过马上又说:“爸,你可别乱来,再说,我还不知道舒飞他乐不乐意呢?”
苏老爷子说:“所以说啊。也不急在这一会儿,等你媳妇再调理调理好身体也行。反正,我负责找到那家伙,叫他交出药来,你就负责说服你媳妇。”
钟秦隐姓埋名住在这个城市很久了。
自从那一件事之后,钟秦就被家人抛弃了。
女儿痛心疾首地说,“爸,早知道妈妈死了你会这么变态,我就不拦着你找个老伴儿了,现在,所有人的脸都被人丢光了,”
儿子避他如瘟疫,冷酷地说,“你自己的诊所倒闭了,别连累到我身上来,我才不承认你这样丝毫不为子女着想的父亲,”
钟秦出狱后,就在算得上是第二故乡的小城里住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过着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生活。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依靠。
等着孤零零地老死的那一天。
这些都不算什么。
钟秦丝毫不为所动。
他想要的,只是终有一天,人们会承认他的科研成果有点价值,不会嘲笑那只是颠覆人类伦理的可笑的、失败的科研渣滓。
所以,若是有人问钟秦后不后悔,钟秦必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后悔!没有个人的牺牲,哪来科学的进步?”
钟秦一直在等待着,守望着,当年的那一批患者的消息。
钟秦相信,经历过那样大的变故,必定其中会有一个或是几个人的不寻常的经历曝光在公众视线中,然后,经过时间的历练,他的心血和成就会被人们肯定。
钟秦等到了那一天。
钟秦几乎是眼睛都不眨地看完了那两场记者发布会,看完后,他失神的双眼中泛出泪光:地杰人灵啊,在那一群人中终于有佼佼者结成了配偶,如同他当初的设想一般最终走到了一起,还堂堂正正地面对公众的偏见和质疑!
当夜,钟秦喝完了一大瓶珍藏了许久的红酒,在简陋的小屋里自己向自己致敬:我当初的发明创造是有益于人类的,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变态之作!
此后的一个月,钟秦都生活在这种理想得以施展的极度的幸福和亢奋构成的眩晕之中,。
至一个男人,不对,准确地说,是一个老男人的到来,打破了钟秦自以为是的幸福感。
男人虽老,但是,个子很高,手插在黑漆漆的大衣里,目光阴森,身后两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跟牛鬼蛇神一般一边立一个。
这逼人的气势,但凡看过几部香港古惑仔电影的人都知道是来干嘛的吧?
钟秦偏偏就不知道,因为,他从小到大不玩电动不看录像不看电影不看电视,把有限的生命都贡献给了无限的科研中去了,现在因为不搞科研闲来无事钟秦会看看电视,不过,仅限于中央的几个频道,尤其是新闻和法制频道,故而苏老爷子的这一身匪气十足,妄图霸气一眼就叫这科学家乖乖地把药交出来的企图落空了。
钟秦只是瞄了他一眼,说:“你要不要挪个脚?当然你喜欢踩着我的猫拉便便的盘子,那就当我没说!”
苏老爷子连忙缩脚,可是,脚底上似乎已经踩上了某种疑似粪便的黏糊糊的固体,当即怒吼起来:“你他妈的怎么把猫的屎盘子放门口?万一街坊邻居,或是小朋友踩到了怎么办?太没有公德心了!”
钟秦耸耸肩,说:“这是顶楼,只有我一个人住,除了你这样貌似视力不太好的,好像还没有谁主动踩上去过。”
旁边的一个黑西服撸袖子,说:“老爷子,要不要教训他?”
苏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说:“等一下,我先和他谈谈,要是他识相的话就算了,不识相的话再叫你们进来帮着他锤炼一下筋骨。”
钟秦这才后知后觉地说:“你们不是路过的,是专门来找我的?”妈呀,难道是当年的事情败露了,终于有受害者找上门来了?
钟秦打量着苏老爷子,觉得不太对哦,记得当初挑选的攻方都是一水儿的三十岁以下的帅哥,怎么会跑出个老头儿来了?难道他是受方?妈呀,被注射了药物的小攻眼里只有同性,于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连老菊花也只有将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