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敢直接报复宁为玉,但他可以拿白旸出气。他一定会的。“参加军演的部队已经从厄尔斯出发往这边来了,你也不必过分担心,”芬得拉安慰道,“瓦诃里嫡系的亲卫军不足两成,而七成都是李党甄选出来的老演员,罗素先生为此支付了不菲的片酬。”他们不是没有把握在亚华城按住瓦诃里,毕竟有魔盒里的实锤压着,任谁也翻不了天。但狗急了会跳墙,鱼死前能挣破网,瓦诃里这座铸就百年的虚假丰碑,一旦崩碎,也要砸死许多无辜花草涂炭生灵。既然他想借军演之名除掉白旸、拉拢亲信,最好的对策便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军演涉及的战斗力量毕竟有限,仅可能是最高统帅发起叛乱的百之一二,最大限度缩小了战乱范围。演员们经过严格选拔,确保敌我力量悬殊,动手后联盟可以迅速掌控局面。此外,战场选在远空,相比在母星开战,几乎不存在次生灾害,至少亚华城的民众不必像丹顿城那样流离失所、担惊受怕。瓦诃里家的铁杆盟友在黄金四城平叛中被白总打残了七七八八,剩下一些不足为患。一旦远在天边的将军阁下被顺利控制住,他在厄尔斯的势力垮塌倒戈只是时间问题。先收到风声的老戏骨吃着信息差的巨额红利,无不用生命在表演。“白旸还在森林里,”宁为玉不懂权争那些弯弯绕绕,他只悬心这一件事,一条神经被心脏坠着绷紧,往心脏里越勒越深。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寻找沈夜的行为是不是在发疯,假如白旸和沈夜只有一个人能从森林里回来,而选择权在他这里,他害怕……怕自己会再一次间接杀死沈夜。“去哪儿?”芬得拉见宁为玉向外走,立即跟上去。宁为玉向他施了个定身术的手势:“别跟,只是找人聊聊天。”芬得拉挑眉,哦,人生地不熟的,鸟也不拉屎,小先生想聊天,对象不是他,尬。更令人心碎的是,宁为玉出门前还从他房间的保鲜柜里顺走了半打冰啤。~~~宁为玉出门左转,去了临时关押卡戎双子的套房。套房里外两间,用一道推拉门隔开,里间的榻榻米上铺着两床被褥,有个盥洗室,外间则很空。两个卡戎都戴上了位控手环,活动范围仅限里间,守卫需要和他俩交流会停在外间,包括送返送水。宁为玉推门而入,径直走过去,一步踏入结界,将冰啤咚在里间的地板上。两个卡戎同时看过来,一个神色茫然懵懂,另一个缓缓提起了唇角。宁为玉席地而坐,倚着门框,左边身子落在里间,伸长腿将半阖的推拉门蹬得更开一些。他扒出一罐啤酒,啪地拉开,瓶口喷出沁凉的白雾。宁为玉仰脖喝了一口,精致的喉结在修长的颈上滑动,咕咚。简直是炎夏里最招人的啤酒广告。雀死~他向卡戎们做了个举杯的动作,跟着再来一口,捏在酒罐上的手指被冷凝的水珠浸湿,仿佛染着另一种更解渴的滋味。越界的位置十分危险,卡戎1的动作也足够快,他钢钎般冷硬粗长的五指如果捏在他暴露的颈子上再收紧,或许并不需要箍着手环的腕部出圈……这个迷人的男子,连送命的姿势都与众不同。不过,先接近他的是卡戎2。这头脑简单的大块头跟同胞兄弟共处一段时间后,明显变得放松和开朗,是个好奇宝宝。“可以喝。”“不能喝。”宁为玉和卡戎1同时开口,2号顿住,他显然更在乎兄弟的意见。2号眼巴巴盯着啤酒罐,本能吞咽口水,仍舍不得收回目光。“就一点儿,”1号妥协,探手过来帮他开了一罐,倒了点儿进平时喝水的金属小杯,“小孩儿不能喝酒,只准尝尝。”他没忘给他解释原因。2号接受这理由,捧着杯子喝得很珍惜。卡戎1吨吨吨喝干剩下的,手指微收,罐子像纸皮一样皱起来,他打了个很爽的响嗝儿。2号咯咯笑起来,像小孩子那样。宁为玉视线放空在对面墙上,没有看卡戎,这令对方既感到玩味,也有些放松,好像他不是来搞精神力影响那一套的。“照顾人是什么感觉?你对他这样,会不会烦?为什么要管呢,责任感?亲情?”卡戎1像在思索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而不是思考问题本身,所以没有作答。事实上,他非常擅于执行命令,而不是探究为什么要那样做。至于照管他的兄弟,那更像是出于本能,他们从出生就在一起,只有彼此没有别人,而他恰好是比较强壮和聪明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