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没有,章鱼瞬间锁定伍尔夫让出的路线,趁这一人一狗没留意,八脚并用,飞快地溜走了,挑了最远那个角落开始磨磨蹭蹭地打扫起来。监工伍尔夫很快t到清洁章鱼的使用方法,威慑般远远尾随,章鱼只好哭哭啼啼麻利地打扫起整个院子。沈夜坐在樱花树下的台阶上,那场枯树小屋里全息的花瓣雨落成了现实。此时有风,有月,有馨香,有触拥的温暖……白旸在他身旁坐下,抱住他。“要好多钱吧?”白旸比了个嘘的手势,声音染着倦懒睡意:“话题不浪漫。”他不想现在让沈夜知道,他花光了所有。钱能制造气氛,也会破坏气氛。“什么才浪漫?”白旸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血色纯白15珍妮特的尸检报告出来了,符合药物过量致死的特征,排除溺水因素。这结论看似和最初的推测别无二致。沈夜把几页报告反反复复读了大半夜,然后指给白旸看他圈出的疑点。珍妮特死亡时俯卧泡水,她的肺部和肠胃均未检出溺液,说明面部浸水时人已经死亡。“死人是不可能自己爬进湖水的,”沈夜说,“如果自杀成立,说明她给自己注射药物是在湖边,注射然后死亡,身体失去控制恰好跌入水中。”“珍妮特是障碍者,麦胺他命致死量不会令她瞬间死亡,也不大可能令她瞬间丧失意识。”沈夜想起泰明,泰明死前被注射了过量的甲基麦胺他命,虽然化学成分有一定差异,但药物作用过程近似,那甚至不能减轻泰明的任何痛苦。白旸对此并不盲目乐观:“也许你说的是事实,但这样的结论需要权威理论和实验支持。吸食粉红眼泪的人的确很多,但几乎全都是普通人,障碍者一来难以从中获得乐趣,二来经济条件不允许,哪来的专门针对障碍者摄入过量麦胺他命的研究数据呢?哪个机构能给我们提供理论证据支持?”他说得没错,就像河姆案一样,两个人在讨论问题时站在对立角度,代入不同立场,反而能更全面发现问题。沈夜也没气馁:“那好,就算她在注射过量药剂后立即死亡,要跌成半身泡水这个姿势,珍妮特原本该是什么位置,又是什么姿势跌倒的?”两人正在四合院正房一楼的客厅里,地板中央铺了张松软厚实的银獾毛皮地毯,地毯上方漂浮着各自的光屏界面和一些全息影像资料。沈夜放大珍妮特尸体被发现时的照片,挪开摆满点心零食和果汁的小桌板,将原本盘膝坐着的白旸推倒仰躺在地毯上。“假设你是那个湖,这里,这里是湖水和草地的分界线……”白旸张开双臂双腿,湖面变大:“啊!亲爱的,快投入我的怀抱!感受我温柔的浪花,包裹你的身体,托举你的灵魂——”沈夜向他嘴里塞了一颗小红果,敷衍地供奉了这只临时客串的旱地水怪:“开始了,你看着。”沈夜拿起一支触感笔充当注射针剂,抵在自己的颈动脉处:“现在我站在湖边,这个姿势向前倾倒正好可以像照片那样泡进湖里,但这是个糟糕的姿势……如果自杀的人是我,我绝不会用,它不能令我放松……有点像英勇就义……”白旸已经在下面做出张手接住他的准备:“你拍下来,还有可能将湖一波带走。”他随即接住了沈夜,两个人横竖交叠在一起。沈夜爬起来:“说得对,如果是这样的,她膝盖、胸部、面部这些朝下的部位该有明显磕碰伤和尸斑,事实上并没有。”“那就不是从高处跌倒的,”白旸松了口气,继续躺平扮演湖水。沈夜跪下来:“现在矮一些。”“也不对,这像忏悔的姿势。”白旸梗起脖子摇摇头,“如果珍妮特在吴崧案里是受害者,被导师欺压霸凌至抑郁而死,她应该感到委屈愤恨,不是愧疚。”“那如果是她为了发探针,一时糊涂利用了吴崧呢?涉及麦胺他命安全性这种热门议题的论文,贴牌吴崧,是一定能够在a级期刊发表的不是吗?事后珍妮特悔愧难当,无颜面对导师,于是选择了结束生命。”沈夜:“悔愧难当还要继续在论坛里污蔑导师品行不正、学术不端吗?那帖子发在论文定刊之后,更像是用来应对吴崧发现自己被‘冒名顶替’的后招,卸磨杀……嗯。”“驴,”白旸帮他补全,举着两只脚丫子鼓掌,“宝宝真聪明。珍妮特死前没留下任何遗言,这也与她之前在论坛上长篇大论揭露吴崧的行为逻辑不符。如果这一切不全是出于珍妮特的个人意愿,说明她背后有人做局,目的是毁掉拒绝站队麦胺他命适于临床应用的吴崧。”“珍妮特也是棋子,被人利用,大错已铸,羞愧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