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噩梦被白旸魔性的笑声搅散了,心口闷气随着被打开的天窗飘出去,偏头看时,挂满小彩灯的家门已近在眼前。“最近有节日吗?”“新婚燕尔也得庆祝呀!”白旸直接将人从车里扛下来,“我拿回身份的致命游戏02还不止是大门给弄个花里胡哨,屋里许多小玩意也被白旸增添更换得花枝招展,沈夜心思不在这上,由得白旸去折腾。可能一两处变化他没能及时留意到,待温水煮青蛙地由量变积累成质变,沈夜骤然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已经面目全非,“房屋”有了“家”的味道。好比地下室的门,就被贴了个骚气的扭胯大猫,比着小心心说:宝贝儿,早点出来投喂伦家喵~沈夜看出来了,这是白旸在跟他抗议最近总忙实验,对某人不够黏糊热情。“明天周末,可以睡懒觉!”白旸在厨房喊,他的脉冲闹钟节假日不虐主。沈夜换了衣服过去和他一起煮饭:“明天我要早点儿起了,去趟鸦雀街,你不用送我,我搭轨道车。”“去双胞胎那家?”白旸想起送出去的鸟笛,“是什么病?”“pdd合并bd,通俗说就是自闭症和双相情感障碍,哥哥泰明抑郁倾向多一点;弟弟泰一燥郁倾向多一点,还有些低级中枢抑制受损,你可以理解为运动障碍。”沈夜帮忙处理鲜笋,查看了植物纤维生长的纹理,提刀细细地切开。白旸往他嘴里塞了根炸里脊,把手指放回唇边嘬油:“这种你也会治?”“厉害吧!”沈夜静默须臾,几乎是带着些孤勇地继续说,“他俩都是精神力障碍者。”什么意思?白旸手上动作放缓,扭头看向沈夜,一时间只剩利刃割裂竹笋纤维的清脆响声,如同骤然而至的雨。“我不仅能影响那些普通人,还能影响障碍者,是不是很炫酷?”沈夜像是怕自己反悔似的语速飞快,垂头不去看白旸,话音带着微妙的嘲讽。“我也是前几年才发现的,就是在那两兄弟身上。”“但不是那时候才有的,很早……很早就有,比所有特异者都早!”刷刷刷,刀刃破开脆嫩的笋片,斩断细密的纤维,清透的汁液渗出,却有种血腥的残忍。握刀的手节奏丝毫不乱,也没有停,只在收尾时轻轻一颤偏了刃,纯净里染了殷红。“喂!”白旸飞快抓起沈夜冒血的指尖,缩着眉检查,好在切得不深,只划破了皮。他把那截手指送到嘴边,含住,吮了下,舌尖压住破口。沈夜通电似的神魂巨震,嘴上却讨打似的继续说:“我是个异类,全星域独一份,说不定你对我这些喜欢、心动、照顾,也都是我暗示的,你不怕么?”白旸含着他手指,眼神像成年人纵容坏脾气的叛逆少年,既威严又无奈。他用力嘬了下才放开,说:“我怕什么,你能耐大到三界通杀、六道臣服了?咋不说你连伍尔夫都能影响?”“小狼!”沈夜唤了一声,伍尔夫立即呼哧呼哧欢跑过来,在他脚边蹲下。沈夜躬身,扎在白旸脸上的视线向下,落进伍尔夫瞳仁缩窄的双眼里。白旸捏紧了手中的餐盘,唇线拉平绷紧,像是他的好脾气已经被挑衅至极限,却仍在奋力压抑。沈夜像个惹是生非的犟脾气小孩,就算自己内里怕得要命,面上依然一副“我就是这样”、“是我又如何”、“你打死我啊”的凶狠模样。可他明明并没做错什么……片刻,沈夜抬起视线看回白旸,声音轻若唇语:“我要它冲你叫。”嗷,嗷嗷……伍尔夫突然蹿到白旸面前,呜嗷呜嗷对他乱叫起来,尾巴摇得像风扇。“呵!哈嗬!”白旸冷笑两声,再不理会莫名其妙的一人一狗,转身哗啦哗啦将冬笋里脊丝炒熟出锅。他顺手捏了肉丝投喂伍尔夫:“您老歇会儿?食不言。”伍尔夫不受诱惑,继续嗷嗷叫,只是叫声里没有凶悍,显得虚张声势。时间稍长点,它气力减弱,听着反倒有些撒娇的意味。“愣着干嘛?!”白旸瞪了眼无良狗主,“盛汤!端菜!什么时候了还不着急开饭?就你这双桃花眼,连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长出来光为了好看和气人的么?!”白旸前头拎着饭锅拿着餐具走了,后头缀着兢兢业业开专场演唱会的狗子,资方剥削太甚连中场休息都不给。沈夜愣了,就这?开饭?他不说点儿别的吗?为啥我吓了他半天,现在自己在害怕?害怕有只看不见的靴子会从天而降。他乖乖盛好两碗汤端了出去,又跑一趟上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