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坐在床边临走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公子睡时也注意些,别蹭着伤口了。”
一声模模糊糊的应声传来,阿桃笑了笑,这才放了帘子出去。
临要走出去了,又听见白玉安惺忪声音:“嗯…”
白玉安夜里睡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里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困极了人不想睁眼,可下一秒又猛的转过了头。
只见沈珏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坐在床头上,正微微弓腰,眼神沉静的看着自己。
那身上的氅衣上宽大的袖口堆叠在白玉安的枕边,与她的长发交融在一起,带着几丝暧昧的亲近。
白玉安惊的一下子坐起了身,被子从胸口滑到了腰间,长发尽数落在了白衣后背上,眼里的防备一丝不掩。
沈珏瞧着白玉安见着自己便如惊弓之鸟,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月华满身,如月皎皎。
面上倒未显什么情绪,沈珏的眉眼里却尽数是白玉安的身形,略有些低沉的开口:“今日在殿上受伤了?”
白玉安就别过了脸,脸上漠然:“与沈首辅没有干系。”
沈珏看着白玉安那状似使小气的模样,哑然失笑。
他又低声道:“你若不愿再去,我重新给皇帝换个棋待诏,你可以不必再去殿前。”
白玉安听了这话便冷笑,总算看向沈珏:“小皇帝的心性不改,换一个又如何?”
“不过又多了一个为了保命而阿谀奉承的人罢了。”
沈珏皱眉:“白玉安,别以为我不会生气。”
乱臣贼子
说实话,要说白玉安不怕沈珏生气,那自然是假的。
得罪沈珏对她确实没什么好处,反而激怒后的后果,自己多半是承受不住的。
但白玉安就是忍不住。
沈珏这些行为做派,哪一处不是小人。
话头既挑起,白玉安索性将心头的话一并说了出来。
“先帝既将年幼的皇帝托付给沈首辅,自是信任沈首辅的,认为沈首辅心有韬略,经纬天地,能将小皇帝教养成励精图治的明君。”
“即便小皇帝成不了乾坤翼翼,兴邦立事的伟略圣人,也该是心怀天下,爱民如子的帝王。”
“该是心有仁厚,能听忠言的好皇帝。”
“可如今的皇帝,犹如是沈首辅手里一颗被随意揉捏的棋子。”
“即便如此,沈首辅还将这颗棋子泡在污渠中,让奸人在侧,纵容其顽劣而不悉心教导,沈首辅这样做,对得起死去的先帝么!”
那苍白的面容,因为那微微有些激烈的言辞而染上了些许红绯,秋霜眼眸里清清正正,满目都是对他沈珏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