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莫晚睡,身体为重。”
……
“好。”
第二日博尔济吉特氏早便亲自督着厨房煎药熬汤,事必躬亲,服侍丈夫起居用膳,空闲时候让弘旺背书给胤禩听。
胤禩总觉得对不住这个女人,沉默得很。
晌午时分,博尔济吉特氏让弘旺去温书,自己一面做绣品面陪胤禩说话,状似无意地又开始劝胤禩归家:“爷,便是不为你我住在四哥府上叨扰不便,也该替四嫂想想吧。四嫂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个肚子,可从去年四哥随驾之后就再未回过府,如今都要临产了,连个书信都盼不到,一个女人,何等不易?”
胤禩不说话,眉宇间有点疲惫腻烦。
博尔济吉特氏却没留意道,只拿了绣一半的荷包往丈夫腰间比划,接着说:“四嫂可怜儿见的,过年时候就做了件夹袄袍子,这儿都开春了也没机会让四哥披上,这次才托我带来,哎,还指不定明年穿要不要改动呢。”
胤禩目光闪烁了下,他也想起昨晚书房里放着旁那件袍子。
博尔济吉特氏道:“这个蝙蝠绣了好几幅,这只的样子最好,等……”话没说完她的脸色一白,额头渗出薄薄汗液,拿手绢捂着嘴突然冲了出去。
胤禩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高明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看看福晋,让刘瑾赶快来一趟。”
高明忙忙应了声“嗻”,跟着去了院子。
胤禩目光很疲惫,他靠在床上,昏沉沉睡意涌上。
刘瑾很快替博尔济吉特氏过了脉,说是心神损耗之后又长途奔波,因为一路没好好用膳伤了脾胃,恐怕得养,再者福晋似有风热之疾,是内火被冷风一吹给引出来。
博尔济吉特氏还要争辩,刘瑾便道:“小主子是不是午膳也用得极少?恐怕稚子年幼,更经不得摧残,不知福晋可愿让微臣替小爷也瞧瞧?”
博尔济吉特氏或许可以不顾自己,但心中无论如何不敢轻慢宝贝独子,闻言立即催促刘瑾替弘旺过脉。
刘瑾不负众望地带回消息,将博尔济吉特氏说得胆战心惊。身上本来就寒冷交替难受得紧,自然以为幼子同自己一般苦楚。独独忘却考虑了三岁弘旺一面在长途奔波之后,对一桌子不爱吃的东西,用得当然不会多。
关心则乱,让儿子饿几顿肚子是胤禩的底线。
博尔济吉特氏的重心很快转移在儿子身上,或许是小孩子被问得烦了,日日苦药得喝着,很快见了生人就会哭闹,仿佛当真得了疾症,日益消瘦惊惶。
胤禩心里不好受,连带着觉得腹中也有些躁动不安,令他辗转难寝。眼前那件缀了狐狸毛袍子和床边扔着蝙蝠的绣品在眼前交替。
又过三日,弘旺除了瘦了一圈倒也无大碍,但撑着照料儿子的博尔济吉特氏却撑不住彻底卧床了,整日寒热交替着,已有伤寒迹象。
这样一来,博尔济吉特氏的小院子被彻底隔离起来,连胤禩也不得不从主屋里搬出,去到更远的景园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