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答案和晓梦一样。”老师不愧是老师,顾晓梦败给李宁玉一次,就要永远败给她了。“那晓梦先去洗澡,我把行李收拾了。”把李宁玉给她找的睡衣放在架子上,顾晓梦打开花洒。她喜欢40度的水温,但看到热水器上是李宁玉平时用的38度,她这次没有去调。好了,这下连水温都很李宁玉。多两度的热爱,可以留着一会儿慢慢告诉她。顾晓梦按下一泵洗发露,是李宁玉发梢的味道。浴室属于私密又陌生的空间,但它即将变成顾晓梦的熟悉。热气在镜子上蒙上一层雾,顾晓梦用手指蘸了一点头发上的泡沫,在镜子上写出“玉梦”,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个心。她对着镜子傻笑,冲掉头上的泡沫,也冲掉在刚才胡乱写的小心思。至于为什么不在“玉梦”中间加桃心,顾晓梦觉得她和李宁玉应该严丝合缝,不应该有任何东西在她们之间,连桃心图案也多余。顾晓梦洗完澡吹了头发躺在床上,她是个成年人,不可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为了抑制住过度期待而狂跳的心,她拿过李宁玉的枕边书随便翻一翻。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海子诗集》,李宁玉的阅读书签夹在一页诗里,顾晓梦看着下划线勾出的句子,“晨光中她突然发现我,她眺起眼睛,她看得我浑身美丽”,她觉得诗人真是世界瑰宝,把人们写不出浪漫都能表达。顾晓梦在想,李宁玉读这句诗时想什么呢,会想她吗?卧室外李宁玉在吹头发,想到刚刚发现的小秘密,依然忍不住有些许笑意。雾气蒸腾,镜子上浮现的图案让李宁玉有点惊讶,顾晓梦洗澡的时候居然还会做这种傻事吗?她没舍得冲掉,想了想,在这两个字前面也加了一个心。对称美,就和她们的感情一样互相照应。李宁玉也吹完头发钻进薄被,顾晓梦不敢说,从李宁玉进来落锁那瞬间开始,她便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晓梦也喜欢看海子的诗吗?”李宁玉撑着头看她。“听过几首,第一次看。”顾晓梦合上书放回原处,李宁玉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床头灯昏黄,映得李宁玉的脸又柔和了两分,顾晓梦却想把空调再调低两度。“玉姐”“恩。”这声音像是从李宁玉喉咙深处溢出来的。“我恩那个”顾晓梦啊顾晓梦,你有点出息,能不能不要这么紧张!顾晓梦给自己打气,想着怎么迈出第一步。李宁玉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样子,突然放松了很多。面对一场情事,期待紧张的可不止顾晓梦一个人。“晓梦。”李宁玉叫她,“你想不想接吻。”如果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先接吻好了,吻到后面,就什么都会了。顾晓梦支着手臂,她贴在李宁玉身上,长发散下来遮住了光线,李宁玉掺下手腕的皮筋,将她的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顾晓梦的吻像雨滴,又轻又密,最后停在李宁玉的嘴唇。李宁玉的手臂也缠上顾晓梦的脖子,她觉得她们可以再近一点。意乱情迷的时候,飙升的肾上腺素,呈现效果和喝了酒没什么区别。顾晓梦趁着这股“醉意”,右手从李宁玉的睡衣下摆伸进去摸到她的腰,再慢慢往上。顾晓梦的抚摸很轻,李宁玉的心跳很重。明明顾晓梦的吻只在唇上,李宁玉却觉得被她的轻柔触碰吻遍了全身。时间心理学里,人的感知是绝对主观的,李宁玉知道在线性时间中,越投入专注,时间流逝得越快。她脑子放空的这一会儿,既像瞬间,又在永恒。所以和顾晓梦的坦诚相对来得太快也太晚,好像只过了一秒,又像是经历了半生。李宁玉抱着顾晓梦,她从来没和谁这么近过,也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观察过一个女人锁骨的弧度。她咬了一口,注意到顾晓梦脖子上挂着的饰品。“这饰品很重要吗,晓梦怎么连睡觉也不摘下。”李宁玉拿着看了看,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顾晓梦不说话,只是笑着贴近了李宁玉。戒指自然垂落,落在李宁玉的耳朵边,冰冰凉凉的。李宁玉疑惑发问:“晓梦?”“恩,对,就是这个。”顾晓梦轻轻含住李宁玉的耳垂。她说话的热气吹过,李宁玉耳朵更红了。“戒指内侧,是玉姐叫我晓梦的声音波纹,我截下来刻到上面了。我想让玉姐每时每刻都能陪在我身边,就躺在我胸口。”听了顾晓梦的解释,刚刚还冰凉的戒指,现在落在李宁玉皮肤,她只觉得灼热。当然,不是戒指灼热,是顾晓梦的深情。“晓梦有这么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