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贪只是罪名之一,最要命的,是苏太师还把黑手伸向了军备。苏太师虽然权倾半朝,但他的政敌也多,一见苏太师翻身无望,立马磨刀霍霍……不到七天,苏太师的各种罪名罪证就都摆到了御案之上。三关粮饷缺失疑案,也终于水落石出。其实就是苏太师之子,在兵部的苏老二干的。弹劾苏太师及其党羽的奏折就跟雪片似的,飞往司静航的案头。之前老皇帝懒理朝政,十天半个月才上一次朝,除非重要加急的奏折才会亲自御览,其余的就都推到了政事堂,由三位重臣在处理。如今司静航灵丹打底,最不缺的就是精力和时间,于是所有的奏折,就全都收到了他这儿。司静航看着给苏太师列出来的百条罪状,就笑了。这帮诤臣啊,早干嘛去了?而吕相的奏折则更是重磅。上头有根据给苏太师送礼的礼单列出的苏党成员名单……这些人依着吕相的建议,自然是要革职拿问了!更微妙的,是这些人的位置空下来以后,吕相还拟定了填补的人选……吕相同苏太师之间,有微妙的相争关系……这事儿不光原主清楚,朝堂上所有的人都清楚。如果是原主,对这些不大显眼的官位就不大在乎,关键位置上添添减减,余下的,估计就都由着吕相做主了。但司静航能让这种事发生吗?他先把奏折给压下了。“君臣多年,朕去看看他吧……”苏太师虽然是阶下囚,毕竟曾经是朝中重臣,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内。这间牢房干干净净,不但有床,还有桌椅和文房四宝。苏太师披散着头发坐在桌前,目光直直地盯着桌上的油灯,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苏大人,陛下来看你了!”一道尖利的声音惊醒了苏太师,他慌忙起身,反射般地整理着衣冠。没过几十息的工夫,他果然看到了身着常服的陛下。“陛下!”苏太师跪伏在地,老泪纵横。“臣罪该万死,深负君恩,无颜再见陛下啊……”司静航走到铁栏外,在内侍送上的大椅上坐定。因苏太师的地位实在太过重要,整个院里,便只有他一位犯人。司静航进来时,已经清了场,除开身边的侍卫和一名内侍之外,就连原本的狱卒和典狱官,都只能在院外守着。苏太师忏悔痛哭一番,却没听到司静航任何动静,只得抬头观望。“陛下?老臣死不足惜,只求饶过苏家几个孙辈,让他们归乡能安稳做个田舍翁。”司静航忽然一笑。“归乡?归哪儿去?”“可是关外北蛮之地?”苏太师瞬间色变,身体打晃。“陛下何出此言?”司静航突然就冒出了一串北蛮语。苏太师整个人都僵住了。“苏卿,不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这在北蛮语里,不就是老乡,你好吗?”要不说原主其实没几天好日子了,就算没有因为毒香激动而死,也会因为身边出了个大奸细,重要情报流失,军政被干扰破坏,内奸再来个里应外合,最后也是国破驾崩的命运。至尊老头(11)苏太师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却像哭一样。“陛下,臣虽是管教无方,犯了死罪,但老臣总是为陛下效力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何必再给老臣扣上番邦奸细的帽子?”司静航也笑了一笑。“苏太师苦心孤诣,隐姓埋名在我大晋,这一恍就是几十年,期间还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即使这样,苏太师也没有忘记故土故国,甘冒奇险也要为国效力,若是抛开了家国立场,苏太师这样的人,也着实令朕佩服啊!”老司机最能识别老司机,司静航干了半辈子的特殊工作,对这种间谍身份的嗅觉,那简直比美洲豹追踪受伤的羚羊一样。打从第一次见到苏太师起,司静航就觉得这个人很不寻常。因此他就将苏太师有关的信息,苏府里几十年发生的故事,苏太师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全都细细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不少华点!但苏太师这么快就暴露,也是司静航没想到的。也是苏太师没想到老皇帝换了人,司静航过来以后,出的每一招,都完全超出了苏太师的意料,可不就打乱了节奏,导致全盘皆输?苏太师静默一会儿,“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然而老臣的六孙儿,也是陛下的亲外孙,求陛下念及公主,莫要让小辈无处容身……”司静航唇角微勾,“苏太师是江东长宁县人,老家是个小山村,苏太师家境穷寒,虽然父母早逝,却天生聪慧,一心向学,为了求学,每日步行到十几里外的私塾去念书,后来被先生看重,收为弟子……此后又一路科考,终于中了我大晋朝的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