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看了一眼地上的铜钱,并没有帮着捡,怕自己好心帮了忙,反过头来魏氏还以为她趁机私藏了几个钱,于是站在一边煽风点火:“上次家里失火的时候,大嫂诬陷我藏私房钱,原来贼喊捉贼,她自己才藏私房钱!也不知藏了多少,连秀枝手上都有这么多钱!”说罢,斜看了一眼田家平。
田家平脸色绯红,张了张嘴,想分辨,终究还是把嘴闭了。
金菊出去没一会子就和季氏、秀枝一起进来了。
季氏母女两个走的很慢,神色也有些不安。
魏氏冰冷的看着她母女,指着炕桌上的一条手帕和一些铜钱,沉声问道:“秀枝,你这些铜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你别想着抵赖说这些铜钱不是你的,这些铜钱是采薇刚才送来的,说是你给的!”
她挑了挑铜钱旁边的手帕,“这手帕可是你的,铜钱就都包在这条手帕里。”说完,就阴鸷的盯着秀枝。
秀枝不敢看魏氏,嗫喏着道:“这些铜钱是我上次和娘一起回姥姥家,几个舅妈给的。”
“你哄谁呢!”魏氏勃然大怒:“就你姥姥家穷成那样,三不知还派你舅舅舅妈来咱们家打秋风,哪有钱给你?你不说实话是吧,那我就抽的你说实话!”说着,左右直看,找到量布料的尺子,跳下炕来对着秀枝一通乱抽,田老汉歪在炕上抽着旱烟,熟视无睹,马氏幸灾乐祸。
秀枝被抽的惨叫连连,抱头鼠窜,想要夺门而出,魏氏命令金菊:“快去把门堵住!”
金菊连忙从炕上溜了下来,连鞋都顾不得穿好,就跑到门口,用自己肥大的身躯把门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秀枝无路可逃,只能在堂屋里乱窜,堂屋能有多大,不论跑到哪里都被魏氏的尺子追上。
季氏看不下眼了,却仍旧没有想着用身子护着自己的女儿,只跪在地上求饶:“娘放过秀枝吧,那些铜钱真是她舅妈给的!”
她母女两个越不肯说实话,魏氏的火就越大,下手就越狠:“人赃俱获,到现在还敢不承认,一对黑心的贱货!”
田家平从炕上下来,把秀枝遮在身后,乞求道:“娘,就算秀枝做的不对,娘也别打,教训秀枝是小事,可是娘自己气坏了累坏了,叫做儿子的怎么忍心!”
魏氏冷笑道:“少说好听的,你们一个个巴不得我死了才好,这样才可以放心大胆的攒私房钱,你要是真怕我累着了气着了,那你就亲自教训秀枝,往死里打,这样我才相信你是真孝顺!”
田家平哑口无言,但仍旧把秀枝护在身后。
魏氏打了几下都没有打到秀枝,一口气堵在心里无法发泄,将手里的尺子生生折成两节,往地上一扔,拿头向田家平怀里撞去:“你闺女的钱来得不明不白,你还不许我审问,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来,你掐死我,省得我活活被你们气死!”
田家乐夫妻两个这时来拉偏架:“我说大哥,你这是干啥,娘教训孙女这有什么不对,她也是为秀枝好,这钱要不交待个来路,不光娘不放心,我们也不能放心,要是偷的谁家的,娘得负责教育秀枝改了这三只手的毛病不是。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万一秀枝偷习惯了,去人家家里就手痒,被人抓住了,咱们田家的颜面何存?你就叫娘好好审审,审问明白了,娘就住手了。”
田家平也疑心秀枝钱的来路,回身道:“秀枝,你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快说,不然爹也护不了你!”
虽然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可是架不住魏氏下手毒,魏氏根本就不朝着身上打,尽抽秀枝的脑袋,秀枝的脑袋上已经鼓起好几个大包,再说魏氏虽然重男轻女,当然,金菊是个例外,可是也从来没有打过她,现在被打了,如果再打下去她是受不住的,只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我这些钱全都是娘给的。”
马氏不失时机冷笑:“果然大嫂好本事,藏的私房钱不少,随随便便给秀枝就给了那么多,这是我们看到的,我们没看到的,谁知有多少?”
季氏恼恨的瞪了马氏一眼,冷声道:“我藏了多少,你没看见吗,从我房里搜出来的首饰和体己钱可没你的一半多!”
马氏撇撇嘴:“我虽然有些体己,可都放在咱们田家,将来也是用在田家子孙上的,哪像大嫂你,只怕你的体己大部分贴补了谁,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马氏所说的贴补了谁,当然是指季氏贴补了她娘家。
季氏气得咬牙切齿,却百口莫辩,被逼的只得发毒誓道:“要是我贴补了我娘家,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