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别想阻止檀尹君!现在的刺鲀如同一只咆哮的巨弹,千万只利喙森森的飞鱼收拢鱼鳍,把身体缩成一只利箭。水波轻摇,江涛乱拂。“上吧!”九龄珠斩下龙头大铡刀。她泛着鱼尾,江水给予了她无限的能量,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威严的深海女王。巨弹轰隆碾压上前,一旦被绞入鱼阵中,每支鱼箭嗖嗖嗖嗖,几乎捕捉不到声音,尖锐和重钝,惨痛与凛冽,凝聚与狞恶,一股脑儿朝檀景席卷而去“尹君!!”琴姬惊叫起来。千万吨水汽落下,重重地拍在城墙上,满地飞鱼扑腾着身子,它们回不到水里,也飞不起来,就快要死去。满天水汽中,一个身影站了起来,他的身体缩小了一圈,身上的三米长的尖刺,被削掉了大半,露出一个一个的血窟窿,刺鲀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爷爷!”九龄珠跳上岸,强忍着脱力的感觉,重新化出双腿,泪水盈湿了她的眼眶,她嗫嚅道:“我我成功了。”“姑娘。”刺鲀虚弱地朝她笑了笑,他朝九龄珠走去。那个男人趴着,一动不动。九龄珠眼睛里一点一点聚集起欣喜,刺豚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刺鲀走得很慢,走得不稳,爷爷受伤了,九龄珠就要扑过去扶他。刺鲀走了几步,全身猛地一抽,面朝地面缓缓扑了下去。“姑娘。”刺鲀的话还没说完。仿佛有什么擭住了九灵珠的喉咙,她完全不能呼吸了,瞳孔猛地收缩,刺鲀身后,那个男人站了起来了,他满身湿气,发丝散乱,全身滴滴答答乱淌着水珠。“爷爷!”九龄珠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手脚一软,已经是站不稳,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颤颤巍巍地抱起刺鲀,唤了两声,“爷爷,爷爷。”“爷爷,你怎么了?”九龄珠小心地唤他,刺鲀的脑袋被轰去了半边,他只剩一只眼睛了,他张了张还算完好的嘴唇,艰难道:“姑娘快走。”身旁是同伴的尸体,握着龙头大铡刀的手无力又不甘,九龄珠惶然伸手去捂刺鲀的伤口,可是好大的一个伤口,她的手掌展开怎么也盖不住。刺鲀身上源源不断的鲜血染红了九龄珠的衣服。九龄珠咬着嘴唇,大颗大颗的泪水滚下来,她强忍哽咽,语无伦次地哄道:“我我不报仇了,刺鲀爷爷,我们回去,我们回遥海去,那里是我们的家,爷爷爷爷陪珠儿回去好不好,珠儿会乖,珠儿不惹爷爷生气,爷爷我们回去,我们回家,珠儿这就带你回去,爷爷明天还给珠儿做炝海参”没有灵力地支撑,在岸上,刺鲀的身体慢慢干瘪,萎缩,脱水,最后就像一只干巴巴破烂的布袋,九龄珠的声音慢慢低下去,低下去,最后伏在刺鲀身上泣不成声,为什么?父亲母亲死了,从小陪自己吃,陪自己玩的,自己最亲最亲的刺鲀爷爷也要离自己而去,为什么?“证道的道路上,牺牲是常态。”檀景捋了捋紧贴额前的发丝,缓缓道:“真是抱歉,蔑刃家的小女孩,我还不能死在这里,我有非做不可的事。”夜晚的寒风裁成他的眉骨,也冻得他的话语毫无温度,“你的爷爷死了,你的亲人都死了,恐怕你也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既然如此,就由我送你上路吧。”作者有话要说:刺鲀爷爷,不要立fg啊啊啊。☆、冥士之道手套之下,檀景的手指很长,关节粗大有力,他劈掌成刀,一步一步地朝九龄珠走去又是这样,身体害怕得动不了了,和那天夜里一样,毫无还手的能力,除了害怕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明明亲人都死了,只剩自己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死就死吧为什么还会感到害怕,真是一个自私懦弱没有用的胆小鬼,求求了,求求了,无论是谁,快来救救我啊!!“我会让你死得很快,你应该感受不到太多的痛苦。”檀景眸如晦珠,手起一缕白烟化过,九龄珠完全丧失了反应能力,她大睁着双眼,行尸走肉般被人抱在怀里,极致的害怕让她关闭了意识。几个烟化,白烟聚形,一个白色的身影抱着九龄珠,远远地立在了城楼上高高挑起的灵斗幡上。敷春城家大业大,四面城楼设置灵斗幡,分别从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向指引邪煞。“阁下,且快停手罢!”灵斗幡高高扬起,那人寥寥数笔,迎风而立。他一手握剑,一手紧紧抱着九龄珠。九龄珠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暖力量,慢慢缓过来,抓着他的衣服,哽咽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