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乃辅弼良臣,得夔龙,三界镇伏。至此幽冥、现世,万物苍生皆以九天为尊。“夔”“龙”二臣早已仙逝,夔龙纹却流传了下来,若有品行、才能,媲美夔龙者,亦以夔龙纹授之,作为勉励与褒奖。多少仙君一生苦苦修行,只为达到这至高无上的认可与荣誉。当世,得授夔龙纹者,有且仅有二人,一是如今执法三界、气魄射目的椒阳仙君南钟意,二就是晏兮眼前这位杜梨杜令君了。你绝对想不到,如此一个坦荡自洽,不露锋芒的男子,他的后背会有这样厚重凌厉,刺青状的纹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看到。晏兮搓着搓着,忍不住“啪”地在杜梨背上亲了一口,热乎乎地问:“令君,这是刺上去的吗?疼不疼?”“这并非刺青,更像是烙印,唔有点疼,”杜梨笑笑说,“不过忍一忍就好了。”晏兮搓背的手法很独到,力度不轻不重,他搓完后,又在杜梨背上捏捏按按,好叫令君放松放松。这些年走南闯北,除妖引魂,饶是令君底蕴深厚,灵力高强,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伤痕,这些伤愈合了之后,亘在杜梨身上,甩不脱搓不掉,晏兮看着心疼。他一点一点地揉松了杜梨背上绷紧的肌肉,又拿过他的手臂耐心地揉按,两个人的屋子里,温热水池中,他认真做这些事,毫无旖旎的想法,内心的安宁和满足却是无以复加。杜梨微阖双目,感受着晏兮对他的细致照顾,温热的水柔柔地打着皮肤,冰冷的身体也暖了起来。杜梨第一次滋生了退隐世事的念头,这些年游走天下,身上留下不少伤痛,自己少年意气,一腔孤勇下了堕仙台,因为挚友,又半剔仙骨。若再这样下去,这身轻骨折损,将来不知道还剩什么可以留给晏兮。只是时逢乱世,如今又妖患未退,这样的苍生,总是需要人挺身而出,去当这个垫脚石,自己现在还不能撂下这副担子。杜梨想起今日西棠阁中,郁嗅的话,他说把晏兮留在敷春,杜梨问:“晏兮,你觉得敷春怎么样?”晏兮一边给杜梨按摩,一边说:“敷春好啊,热闹又好玩,吃的也多。”“那你愿意留在这里吗?”杜梨又问。晏兮已经给杜梨按完手臂了,他拿起杜梨的手,杜梨手上结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厚茧,他拿过一把小矬子,给杜梨挫起茧来,眼皮也不抬道:“愿意啊。不过要令君在这里,我才愿意。敷春再好,也不如清河,我最好的日子就是在清河,令君啊,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啊?”杜梨心头一热,“当年我挂印告假,若你想回去,即刻也是能回去的晏兮,若我不当城隍了,你想做什么?”晏兮还在埋头苦挫,他说:“这我还没想好,令君如果是城隍,我就当令君的尉官,给你引魂除妖,养老送终;如果令君不想当城隍了,想回去九天做你的露陌仙君,那我就给令君驾车养马,当令君的车夫;若是令君仙官当累了,我们就回清河去开个酒楼,我来掌勺,令君就什么也不用干,只管坐在柜台上收钱就好,令君说,这样好不好?”杜梨笑道:“当然好,你的手艺好,你要开酒楼必定宾客盈门,日进斗金,比清河城隍庙的香火俸禄强多了。”晏兮挫完一只手换另一只挫,直把杜梨的手修得干干净净。“令君啊,前几天在那个大腚子府君那里,你说,我的你的什么啊?”晏兮想起那天去西棠阁找杜梨,隐约听见杜梨对郁嗅说,“晏兮不仅是我的尉官,他还是我的”后面他就没听见了,现在想起来,他好奇地问杜梨。“是我的”杜梨没想到他记起这件事来,神色有些尴尬。这该怎么说。“嗯,”晏兮没有察觉到杜梨的窘意,不依不饶,继续追问,“是什么?我是你的什么?”杜梨泡红了脸,扯过池边一条雪色毛巾,盖住晏兮的头,踩着石阶准备上岸,出言转移注意力:“莫要泡了,泡久要头晕。”晏兮一把拉住他,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像其身下方探去,杜梨警觉,擒住他作怪的手,肃声道:“你做什么!”虽然杜梨动作够快,但还是被晏兮摸了一把,晏兮嬉笑着脸皮,毫不脸红地耍流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令君是不是同我一样。令君体凉,怕不得热处”“”他这样肆意妄为,真当杜梨是泥捏的不成。杜梨气极,旋身披上一件干净的素色流云袍,结地缚印,捆住晏兮手脚,将他丢于榻上,不管晏兮今晚如何哀怨求饶,杜梨下定主意,决计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