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吧?后悔吧?现在好了,自己闯下的祸还是得自己收拾。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平常小打小闹的关系不大,亲亲抱抱耍个赖就蒙混过去了,顺带还能逗得她脸红红的,可这次是真不高兴了,连碰个小手都不让,他再来硬的只会起反效果,令她更加抗拒。“喵~”刚逃出去的大胖猫又悠悠地经过沙发边,慵懒地叫了一声,似是不满这人占了它睡觉的地方,泛着绿光的瞳孔盯着蒋逸舟看,半晌才扭过头慢吞吞地走开。蒋逸舟目光微动,不经意追着那道胖乎乎的身影远去,看见它七拐八绕地穿梭在客人脚下,晃着大屁股上了两层台阶,然后转半圈趴在地上,蜷成一团继续埋头大睡。而在它身后,正静静地放着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你去哪儿?”阮念本来还憋着难受,余光见旁边的人忽然起身,心底那根紧绷的弦都跟着松了一下,抬头下意识就拽住了他的手。她想了那么久才说出来的话,他怎么半点儿表示都没有就走啊。但拽完又觉得不对,万一人家是想去上洗手间,咳……蒋逸舟只是捏了捏她的手,什么都没说,微微勾起嘴角给了她一个“看我”的眼神,然后转身朝那台大钢琴走去。阮念愣住了。那是小满的姐姐为了撑门面购置的二手琴,因为资金问题,暂时还没打算请人来演奏,纯粹当摆设用的……他上去要干什么啊?蒋逸舟走到钢琴前坐下,慢慢打开琴盖,指尖抚过交错的黑白琴键时,感觉都有些陌生了。有多久没碰过了?可能两年,或三年,记不太清了。反正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弹了,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才学的钢琴,放弃了也没觉得多可惜。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场。“哎哎,他这是要弹钢琴啊?”刚给客人端完咖啡的小满凑过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道,“先说好了,我们可给不起演奏费的,借他弹弹倒是可以。”阮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台上的人发愣。周围的三两客人也带着好奇的目光转头看过去,低声讨论着什么。而那人却恍然不觉,双手放上琴键,爬了一段无意义的音阶之后,收回手按在琴沿上,低头盯着一个个黑白相间的琴键。像在回忆,又像是等待。那搭在琴沿的手指白皙修长,无意识地轻敲着节奏,一下又一下,忽快忽慢,牢牢地吸引住阮念的视线。直到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双手重新压在琴键上。然后转头往台下最远的地方扫了一眼,确认某人有看着他,紧抿的嘴角轻轻勾起,终于用力敲下了第一个音符。周遭忽而安静下来了。唯有柔和的琴声在缓缓流淌。虽然无数次因为这个人的手很好看而猜测他会弹钢琴,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完全是另一种未曾体会过的感觉。没有追光,也没有华丽的衣服,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坐在钢琴前,弹着不知名却有些耳熟的曲子。可就是这样的他,却比任何人都要耀眼百倍。“i。rryforbreakgalltheproisesthatiwasn。taroundtokeep”阮念总觉得这首曲子的旋律很熟悉,不自觉跟着轻哼了两句词,才发现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忍不住拿手机出来翻了翻网易云的歌单。果然在播放列表里找到了。是jonasbrothers的《rry》。将近十年前发行的一首老歌了,她也是放歌单的时候偶然听过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首歌,还用钢琴弹奏出了一个新的版本。很温柔,也很好听。阮念抬起头,重新看向那个微低着头,指尖翻飞的男生,认真专注的侧脸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他没有把歌词唱出来,只是在缓慢悠长的琴声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副歌部分的旋律。“i。rryforbreakgalltheproisesthatiwasn。taroundtokeep”对不起。因为我没有遵守一直待在你身边的承诺。对不起。因为我撇下了你,让你独自忍受孤独。可我现在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一曲终了,底下有细碎的掌声响起。阮念收回目光,低下头揉了揉眼角,竟泛起了些许湿意。没有哭。只是不知怎的就觉得很感动。她是个心宽的人,受再大的委屈也可以默默忍着,虽然会难受一阵子,但难受完就算过去了,不记仇,也很少会把什么委屈放在心上。可一旦有人过来关心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那些在心里憋得好好的委屈就会忽然爆发,再也忍不住眼泪,只想把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